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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你接着念书吧。我工作,供你念书。”
明诚用圆睛认真地看他:“说好了。”
明楼亲吻他的脸:“说好了。”
两人陷沉默。
战后。
从来没想过战后这个问题,全国解放了他们俩什么呢?以前是顾不得想,现在是不敢想。百废待兴总需要人,他们俩前半辈的人生全是为了战争。战争没了,还能不能回教授和学生呢。
明诚忽然泪:“咱们两个还烦恼以后的工作生活,那么多人连这个烦恼都是奢侈。”
“阿诚……”
“我什么都不了,大哥。我只能看着。全城搜查,那么多人被抓,我只能看着。”
明楼握住明诚的手。
“大哥我想听你弹钢琴。”
“好。”
客厅沉静温柔的钢琴曲安着明诚,他疲惫睡。
明诚在家躺了两天,睡得天昏地暗。他什么都不想听,也不想知。客厅里说话的声音让他安心,明楼给小米听写单词,小米声气耍赖,阿香在院里晒被,敲得梆梆响。
明诚不想睁开。
不知过了多久,他偶尔清醒,听见有陌生人说话。明楼嘱咐几句,门。明诚行睁开:“大哥?阿香?”
阿香连忙屋:“想喝吗?”
“大哥呢?”
阿香犹豫一,还是照实说:“刚才青年服务大队的人来找您,说有艘船炸了。”
明诚满汗,艰难气:“炸了?怎么炸的?”
“十六铺那里传过来的。大少爷说让您多睡会儿,他去了。”
明诚猛地坐起来,睛一又倒回去:“他去什么?应该叫我。”
阿香着急:“您坐都坐不起来,快躺好。我去倒,您这汗的……”
爆炸的是江亚。海上一片尸,有漂回十六铺的。国府提黄金的事印证国军要跑的事实,老百姓更要逃。十六铺码昼夜不停地运营,几乎是整个上海最闹的地方。恐慌压榨着最后的希望,最后的希望在海面上爆炸。
小米偷偷跑屋,轻声:“爸爸别哭。”
明诚一脑袋扎被:“谁说的。”
小米轻轻拍鼓起的被包:“嗯嗯。”
明楼不了江亚,他被叫去开会,是为了国府发行二百万两黄金短期公债的事。以金圆券缴购,发行期两年。看就要一月份,一月份就发行。明楼简直不能用震惊形容,他开始笑。声音越来越大,笑得与会人员也想笑。
“二百万两。好。那就发吧。”明楼说。
上海的萧瑟延续到元旦。上海地党被捕杀大半,全电台静默。无线广播现在不怎么播报战争局势,言隐隐说共军上拿北平城。阿香坐立不安,搂着小米发愁。关于共军的传闻她听得一样多,如果共军打过来,小米要藏在哪里?藏佘山?小米安阿香:“不要怕。爸爸说不用怕的。”
阿香叹气:“小米少爷,你不懂。”
小米看她。
“总是死人。总是死人。和平年年喊,哪里太平过。不知什么时候能停。”阿香跪在地上搂着小米泪,“什么时候能停啊。”
明公馆的无线电开着,回着老蒋先生元旦发布的文告,愿与共党商讨恢复和平方法,不计较个人退,喊了半个月,共军攻天津,断绝北平供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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