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一百九十六章：拐子(1/2)

    自从跟着他们儿一块儿发迹之后，陈虎很少会再想起二十多年前的事。

    陈虎六岁起就当了“小拐”。

    “拐”是原先那个地方的叫法，意思就是拐卖小孩的人，陈虎因为年纪大了，得不够讨喜卖不去，就被拐留在边当“儿”养着，一天到晚都拴在院的狗窝里，平时负责给拐洗碗洗衣服。

    拐把陈虎当狗逗，心好的时候，饿了学两声狗叫会给剩饭吃，心不好可能就要挨一顿打，又或者被着去吃自己的粪便。

    他有时候晚上缩在狗窝里睡觉，能听见房间里电视机的声音。

    那个拐在看寻亲节目，一对老夫妇哽咽着说三十年没有再见过他们家小宝了，这些年他们找了好多地方，可是村里没有，大城市里也没有，没有一个人看见他们的小宝……陈虎不敢哭声，边听边无声地泪。

    他们了三十年都没有找到小宝，小虎又要等多少年才能见到爷爷呢。

    冬天可真冷啊，要是爷爷抱着他睡就好了。

    爷爷会给他讲故事，讲武松打虎的故事，说武松看见一只大老虎带着小老虎来找吃的，小老虎那么小，牙齿还没齐呢，武松看它们可怜就决定不打它们了，让两只老虎回到大山里好好过日。

    被窝里烘烘的，爷爷一轻拍着他的背，唱戏似的慢慢哼着改编的童谣哄他睡觉，“两只老虎，两只老虎，睡得快，睡得快，爷爷抱着小虎，小虎抱着爷爷，睡着辽，睡着辽……”

    陈虎每次在心里唱完，就会梦到爷爷，梦到他踩着田埂追着蜻蜓往前跑，脚上都是泥，后的爷爷拎着锄和他的小鞋，笑着喊小虎慢一慢一，可等他抓到蜻蜓回，爷爷就不见了。

    那一望无际的田埂忽然变成冒着黑烟的绿火车，好多人，好闹。

    他趴在火车窗上，睁着两颗小黑豆似的睛到找去买玉米的爷爷，一直坐在边上的陌生男人笑眯眯地看他，问他是不是老陈的小孙儿……

    吉普车猛地一颠，陈虎倏地从噩梦中醒来，满冷汗。

    他坐了五六个小时的车，都麻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着气坐起来，龇牙咧嘴地骂：“怎么开车的？”

    “虎哥，前好像有警察。”

    警察？

    陈虎了脑袋朝外看，发现四周黑漆漆的，全是树，只有一白惨惨的月亮挂在天上。

    “这是到哪儿了？”

    开车的是个染着黄的年轻人，陈虎这趟去赌场难得提来的，话少踏实，年纪轻事倒是周全，远远发现不对就把车灯给关了，低声：“到了庄园前的那片林。那辆警车开到那儿忽然停住，应该是有人从车上来了。”

    确实是警车的红蓝爆闪灯。

    陈虎皱眉，要是没记错，今晚是那个栾老爷的八十大寿，对方应当也会借着这个机会认回他们儿，难是宴会上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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