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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三千次左右。”宁逾明拼命没话找话，以引起廉岐的兴趣，不叫他把手中的火把扔到小福脚的柴堆。

    “这是第多少次重复了？”宁逾明问。

    时至今日他已经记不得自己究竟杀了多少次，才从这无聊重复的屠戮中找回一丝理智。

    他迷失过、迷茫过、崩溃过。时间在逝，当年的商路逐渐被密林的枝条掩盖，但走在商路上的人却永远不变。随着死亡的重复，他的茧在变厚，密林中装着人尸的茧不断累积，人的魂魄越来越残缺、脆弱，和虫妖的魂魄混在一起，渐渐分不谁是虫，谁是人。

    妖戏耍着人类，将他们困在这片密林中，纵然士想尽所有办法、透支所有修为, 还是每天都会有同伴丧生虫。

    他试过直接告诉商队成员他们已经死了，但他们不是听不懂，就是直接崩溃形溃散。

    “我数过蜘蛛窝里的大茧有三千层。”宁逾明自信。

    廉岐很给面地问：“为什么？”

    接着, 便是再一次从茧中醒来，破茧而。

    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回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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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然后, 将所有的残魂和他自己困在无尽的回中, 不得逃。

    ……方才商队老板是不是介绍了早已被他自己遗忘的名字？

    最后，在妖的蛊惑，被到发疯的人们将受伤的士绑上了树，献祭给了妖。妖被人类的把戏取悦了, 它遵守了与人类的诺言——放他们离开。

    每到这时，士的力量会衰减、会被限制，然后被烧死、砍死、打死或者被虫妖吃掉，然后，再一次在茧中醒来。

    直到有一个回，某个人在人与虫的叠影中一净地向他走来，自我介绍说：“在，宁逾明。”

    廉岐摇摇：“我记不得了。”

    廉岐认真地想了想，说：“你说的对。”他突然微笑了起来，恰如冰雪初，又冰雪中污秽的一角，“你果然是特别的。你是什么时候

    他试过再一次竭力保护商队成员，带他们离开这片密林，他变了，妖的残魂威胁不了他。但就算是在儿戏一般的回之中，结局也永远无法改变，虫与妖如一般杀之不尽，人们总会在最后疯狂，要么自相残杀，要么因为残存在灵魂的怨恨直接针对他。

    找回理智之后，士开始尝试各方法改变每一次的回。

    他找寻办法延缓自己的虫化，比如自己的死亡节之前就杀光商队所有人，比如从自己上分割了另一个自己，让他去承受死亡。

    但在那之前，士在怨气中化作恶鬼，杀死并吞噬了密林中所有的妖和人类，成为了妖。

    士突然醒悟到他与这些残缺的、被永远困在死亡中的魂魄是一样的，只是作为始作俑者拥有更清醒的意识。

    很痛，很累。

    日复一日的回，一成不变的回，看腻了的丑恶面孔，更加丑恶的是他自己。好像养蛊场，到了最后，所有人与虫的魂魄合在一起，不知会诞怎样一怪。

    第一次, 他从茧中醒来, 茫茫然来到密林的边缘，看到了一如生前音容笑貌、栩栩如生的商队正从密林外走, 士的怨念仍然占满了整颗心脏, 他毫不犹豫地屠杀了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