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2)
当那棵梧桐树再一次现在视野里时,陈朝瑶终于没忍住在这十一月旬的冷风里哭了声。
此时已是接近凌晨时刻,天上只零星挂着几颗星,她独一人,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手机早已被折腾得没了电。而她踩着跟鞋,拖着小箱,绕了两个多小时的圈,还是没能走这条街。
很破烂的一条街,从街到街尾都是千疮百孔的泥路,临着街边挨挤着灰蒙蒙的老旧建筑,一楼却都敞着门,里面挂着红红绿绿的彩灯,模糊的光影是涂着鲜艳红,隐在缭绕烟雾的一张张白脸。
多数时,她们面照着面窃窃私语,有时会转过来面无表地看着她,动作僵神呆滞,盯得她心一阵阵发凉。
往来的人不少,但多是穿着油腻衫着肚的中年男人,在窄小的门间,每当这时,那些白脸上才算有了些表,像蛇一样缠上去,发很难听的尖笑,脸上的白粉簌簌地掉。
整条街像是积着烂泥的臭沟,藏满了腐烂的鱼尸,散发着阵阵恶臭。她在这样的街上实在醒目,有时候那些中年男人很猥琐的目光会落在她上,上来回扫视,让她胃里翻涌着恶心的绪。一瞬那些目光就注意到她手里着的匕首,便惊慌失措地逃离。
她冷着脸直腰在风里挣扎了许久,心的无助却涨似的漫上来,最终盖过了理智,让她踢掉了鞋,蹲在风,压着嗓低声呜咽。
“嘿。”黑暗里突兀地响起一个有些哑的男声。
她心重重一,哭声梗在了间,被汗的手心了一路的匕首亮了银白的刃,直直指着前方。
那棵梧桐树有团黑影在动,伴随着低低的咳嗽声,有半张脸侧过来,朦胧灯光是很生动的廓。
“你哭什么呢?”那团黑影沉着声音,懒腔懒调地问。
是个人。
陈朝瑶收了匕首,舒了一气,鼓噪的心渐渐找回了节奏。
刚才一瞬间绷得太,骤然放松来只觉得又酸又麻,从脚踝窜上来丝丝缕缕的钝痛,让她两条都发了麻。
在这条一看就不正经的街上对陌生面孔的搭话或许最好的回应方式是沉默。
但大概是此刻四周有些静,他的声音在很冷的风里有了几分的味,让她了一夜的心神松懈来。
“我脚疼。”她很不讲究形象地蹲着,朝着那片黑暗控诉:“本来我是要去另一个地方的,那司机耳背听错字,把我送到这破地方就跑了,我绕着这里转了一晚上,都没转去。现在十二了,手机一电也没有,连个住的地方都找不到,倒霉死了。”
她了鼻,一贯清亮的嗓音还带着一丝哭腔。
谁知那个黑影听了她的惨淡经历竟弓着肩闷笑起来。
“你说没有住的地方?”他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脸再次倾过来几寸,笼在了光里。
很英俊的一张脸,眉的颜很,嘴角微勾起,里像着几缕星光,亮极了。
前的太过于惊艳,陈朝瑶了一晚的心终于有了些许雀跃。
可他接着开,语气戏谑,“这条街上不都是睡觉的地方,你看中哪间直接去就是了。”
陈朝瑶怔愣了半晌,羞恼地红了脸,“你拿我寻开心呢?”
他耸了耸肩,很无所谓的姿态,“来这条街的人都是来找觉睡的,不过相比那些臭烘烘的男人,你这样的漂亮姑娘她们更要乐意些。你钱,就算不和她们睡觉,买个床位也比你在这窜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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