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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似慵懒又似不耐：“你们是听不见声音么？还要孤重复几遍？孤已经说了，此事——便由裴卿定夺。”

    刹那间，大殿中犹如过了电似的，又爆发一阵嘈杂短促的议论。但很快，不过短短几个呼，殿中就又重归于一片寂静——也许比之前更加寂静了些。

    似乎事先完全没人猜测到这一幕，殿堂里的空气滞涩得能嗅兔死狐悲的悲戚。那来首告裴衍之的官员脸变得惨白惨白，抖得仿佛筛糠，但却连视线也不敢飘，生怕自己的一个动作给了别人意会，使其他人受了牵连——

    裴衍之看了一王座之上神慵懒的姜折微，上前一步，不不慢、从从容容地：

    “臣谨领命。”

    ……

    半路上意外了这样的岔，这场朝会剩来的分便格外乏善可陈。

    界尽幅员广阔、地方官员众多，但在今日诡异的气氛，大分的官员们都噤若寒蝉，一个个不得这场冗的朝会快结束。

    汇报各地事务的界官吏们一个个走穿般趋前又去，各个泥塑木偶般，珠不动脖也不转，嘴里吐来的全是的数据，乏味得能直接拿去眠。

    在这样众志一心的默契努力，惯例要耗上个大半日时间的大朝会，在午时未到时便结束了。

    姜折微率先起退朝：为尊，他若不动，其余官员们便不可先动。

    殿宇十分宽敞，可供他从容退朝的地方很多。

    明明可以从别的地方经过，但退朝时，姜折微却偏偏要从裴衍之的前走。在众目睽睽之，这广御八荒的尊经过裴衍之前时，还特意停了脚步，微踮起脚尖，笑意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换来裴衍之的一个抬眸——

    ——其他人都不知尊停来是为了和裴衍之说些什么，而只有裴衍之清楚：姜折微停来后，不只是踮脚凑到自己耳边，借着宽大袍袖的遮掩，他还速度飞快地、轻轻地用小指勾了一裴衍之的掌心。

    同时吐气如兰、轻声细气地冲着他笑：

    “喜孤今天这样对你吗？裴卿？”

    似有意似无意，在吐“这样”两字时，姜折微的小指恰好了裴衍之的手心，却又蜻蜓般飞快移开，只残留掌心一怅然若失、腻温的。

    偏偏这时他还在说话，温的气息一拂着脖颈耳廓，带着微微的意。

    那着笑的潋滟波，似乎要一直淌人的心底——

    ——但这只是这一句话间的事。

    这一句话说完，他便敛了笑容，从无邪无知的妖魅瞬间恢复成了威仪八方的尊。毫无异状八风不动地往前走，连手也收袖里，把自己裹得整整齐齐，光看这模样真是不可能有人再比他规矩端肃了。

    只是没走几步，便迅捷地回，遥遥地丢过来一个风，又仿佛无事发生般快快地转回去——

    依稀间，瞥见姜折微转时目光里还带笑，天真狡黠如幼狐。

    ……任他的神再怎么纯白净，也遮不住那骨浮的魑魅。

    裴衍之站在众臣之后目送他远去，睫微垂，敛住了眸里暗沉沉的乌光。

    而姜折微脚步轻捷地走过殿旁两列的官员队伍时，本只是随意看了两，走到中途时却忽然怔了怔：他角余光依稀瞥见其中一个人，那人的眉目清俊，看上去有几分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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