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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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三岁的吴天行先生,陪六岁的女儿看了一场儿童舞剧。

    这句话是如此无聊,以至于如果他有日记,这一天的记录会脆地变成“无”——

    本来该是这样的。

    吴天行是闽粤一带某大帮会的第三代接班人,年少就留了洋,只要不揭开他那层彬彬有礼的,看着也是鲤鱼乡123的儒商。

    一班太太小近来组织了一个儿童基金会,他有不少姑妈婆姨牵扯其中,基金会晚宴及展演时不得不给大家一个面席,坐在角度最好的位置看一群着大玩偶服的芭舞演员转来转去。

    该懂的他都懂,旁的女儿也看得兴,白小手不住地挥舞着,应和着台上舞者的动作,旁女更是个个笑容满面,年纪大的端方慈,年纪小的开始对舞步侃侃而谈。

    然而吴天行已经过了那个喜中看不中用的把势的年纪,此刻他只想来杯酒,再揽一位人,好过在这里虚应故事。

    台上的舞他没有分神细看,大约是由童谣改编而来的故事,玛丽和她的小羊。台上只有一个玛丽是人形,穿着斑斓格裙,白衬衫,量未足,还有些雀斑,更教他意兴索然。

    好在满座都是心人,自有人哄着吴佳佳给她讲这故事,教她唱“”。吴天行放望去,隔了两三个座位,也有一位男士撑着倦坐在艳丽女伴旁。吴天行连装睡都能莫测地睁着,这位男士却年纪尚轻,已经开始扶着椅椅背打呵欠了。

    他认那是梁家的大公梁鸿,微微颔首示意,对方立刻给他递了一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神,吴天行但笑不语,看着年轻人无可奈何的样,聊消遣。

    吴先生在心底哼了句昆山腔,是几时孟光接了梁鸿案?梁公上月刚刚订婚,也不知婚后能否齐眉举案?

    他一边想着,一边拿了节目表细细看去,灯光昏暗,前几页介绍的也都是有天赋的小孩,一直翻到最后,才发现特邀演的名单里有张动人面孔。

    那张照片不大,边缘裁得过于决绝,差一就要模糊了那优雅的廓。昏黄光影,吴天行只觉自己看到了一捧,都不用人碰,望一,他自己就化了。

    化了倒也罢,只涓涓淌在纸上,漾在人心里,普通的胶版纸都因这一帧的风而添了墨香。

    照片上的舞者回一望,吴天行动了兴致,眨了眨睛继续看去,这位年轻人二十六岁,名唤谢晓意,年纪既然有些大了,还挤在这样胡拼凑的班里,想必生涯也潦倒,但真会没人发现过这块珍宝?

    然而再看去,却发现他从十岁便能登台演《堂吉诃德》、《吉赛尔》等名剧,尽其时舞姿稚,仍斩获不少大奖,甚至一度被捧得星光熠熠。

    吴天行讶异,又翻回前页,看了看其他人的履历,都不过平平。基金会请来的名人已经够多了,末尾的舞剧便没几个人真的上心,不过是为了哄吴佳佳这样的金童玉女兴。

    他好奇,侧侧女询问:“这个谢晓意,是哪位的朋友?”

    “朋友?他在这里可没什么朋友。”粉光脂艳的女刚同旁人大谈特谈了一番尼金斯基的与死,并痛斥国舞蹈象,当即便摆一副行家面孔,隐约了讽刺:“也不知是谁把他请来的,大约是为了节约经费。他可没有一舞蹈家神,更不用提艺术了,对孩们的启蒙很不好!”

    吴天行心想看来真是落魄,不是玩票:“怎么说?”

    女睛一亮,用刻意压低了能叫他听见的声音私语,活像刮酪的小耗:“看到那边的梁公没有?”

    吴天行在心底地“哦——”了一声,

    “梁家比谁都好博名,早年就在办什么孤儿扶助活动了,这个谢晓意就是他家栽培的。本来前途大好,又投了梁公缘,从小就常来常往,谁知他自己不,为了名利去爬梁公的床,被梁夫人发现——”

    吴天行听着侧戛然而止的声音,又看了看讲述者一脸捺不住兴味的表,双手握,微微笑:“依你看,有没有可能,是梁公看上了他?”

    “不可能,那么英俊又有绅士风度的男人,怎么会是同恋。”女到底年轻,讲得理直气壮,浑忘了刚被她用作话题的尼金斯基本人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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