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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了个凳……

    这期间，孟小北一直在大屋坐着，挤在他爷爷写字台仅有的一小块空地儿上，自娱自乐地画画，描那《浒传》小人书。穷人家孩不挑剔生存土壤，他对前的人事也无所谓。

    孟小北的铺盖卷堆在墙角。他就坐在那个大铺盖卷上，晚上才铺开睡，白天卷起来不然没地儿搁。

    小北跟他爹打，薄薄的，神依然顽乐天。

    少棠在屋门怔怔地看着那小埋画画，心里突然又不落忍的，揪得怪难受，心疼这小了。

    孟小北一句就忙问：“你调到昌平郊区队了？”

    少棠悄悄耳语，嘴对儿耳朵气：“我们不去昌平，就在城里，新建一个支队。”

    “那太好了。”孟小北气淡淡的，心里都乐开了，他就最关心这个，才不关心自己睡床睡地还是睡天板呢。

    少棠站在小北后，瘦肩膀。小北问：“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少棠用型说：西凤。

    孟小北大喜，也用型说：我喜。

    少棠说：“给你爷爷带的，不是给你的。”

    孟小北说：“我爷爷喝山东大曲，不稀罕你的西凤，就我稀罕，怎么办？”

    少棠很亲昵地在孟小北后腰上掐了一把，给小北兜里悄悄了一把糖，怕被那么多亲戚给分了这小吃不着了。

    要说小北爷爷住这房，在当时五十年代刚搬来时，可是北京最好的国营企业家属宿舍区。红砖坡，三层楼房，走双气儿，比城里胡同大杂院条件好得多。

    红庙以东、慈云寺八里庄这一大片，就是当时国棉一厂二厂三厂宿舍区。五十年代为了合首都工业建设，从上海和青岛民国时期最先的外资纺织公司调大批职工京，为安置这些人，建起这大片的房。这房，从当时年代看，已经算档，然而以现在的光，两间屋挤得转不开磨，而且那房没有客厅！

    贺少棠暗暗用拨算着人数，人就是制造矛盾的生产力。孟建民失算了，原本以为北京条件能比西沟好，然而首先住房都成了问题！

    孟是个泼辣能的劳动妇女，在这一个钟里，与大闺女聊着天，拎锅铲骂着二闺女二姑爷，还顺手炒几个菜，蒸了一锅小枣发糕，煮一盆香的面卤。

    贺少棠是座上客，孟对少棠印象特好，特别亲，桌上不停招呼：“勺啊，吃这个，炒蛤蜊！”

    又给大宝贝儿夹菜：“碑碑——吃菜！”

    孟小北嘴里满：“嗯，我不叫碑碑。”

    一桌青岛风味家常菜，打卤面里还搁了泡发的蛏，特别鲜。这是孟山东老家亲戚给寄来的海货，二厂合作社里不卖这些。

    孟小北吃饭都不老实。他表妹是乖乖凳上，孟小北这个给人当哥的，是猴在椅上，他蹲着吃！

    一咂嘴：“你咋坐没坐相？坐好了！”

    孟小北耷拉着小，蹲着端起面碗：“这样吃舒服。”

    说：“你的胃窝着，你能吃得？”

    孟小北说：“不窝着我就吃不舒坦了！”

    摇：“跟哪个学得！没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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