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02(1/2)

    番外 02

    四月份的南方城市乍还寒，天，走骨灰堂时有小雨飘落。

    阿九立即在老板撑起黑伞，问：那欧生，我们直接回机场？

    那人这周接了个任务，跑去泰国了，不在国。

    欧生一来她就跑，阿九开始怀疑她是故意的。

    欧晏落抬眸，瞄了树冠茂密得见不到天日的老榕树，忽然起了兴致。

    你没去过欧宅对吧？他问阿九。

    是指老宅吗？阿九摇，还没去过。

    那去一趟吧。欧晏落说。

    老宅位于省界，从墓园开车过去最快也需三小时。

    越往北走，天沉得更厉害，雨刮一直在运作，有几度雨大得看不清前方路。

    速后走国，往被雾遮掩去峰的绵延山脉开去。

    和别的国不同，这边的国比不少坑坑洼洼的速公路还要好走，这样的天气，路上也没多少洼。

    和贝尔松一样，老宅也藏在一片山之中。

    车队沿着山路绕山而上，雾越来越，好似一结界，隔开了人间和地狱两个世界。

    人间走到尽，就是阎罗殿。

    阿九听说过，老宅是老祖宗传来的，附近几座山全是欧家的。

    欧生是在三十岁那年挪了巢，只留几个哑老仆在老宅收拾打，八年过去，这山和宅早就没了人气，沉沉的，像一块又一块被雨浸泡得生苔藓的石。

    几个小时前就接到通知的老仆都在前院担着伞等候，欧晏落让他们不用跟着，包括阿九。

    天沉，老仆把本馆里的每一盏灯都亮了起来，如幽幽鬼火摇曳，把欧晏落黑的影刻在地板上。

    大厅每一样摆设都维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或者应该说，还维持着父亲在世时的那个样。

    灯火昏黄，老木散香，钟摆十年如一日地左右摆动，欧晏落没有问过欧父，他想，可能再上一辈，老宅也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欧晏落在老宅住了三十年，最大的变动是最后那四年。

    因为那家伙来了。

    他看过那一届校外实习后就把人要到了边，良伯当时没有任何意见，还说，看看这女孩的睛，前途无量啊欧生。

    欧晏落当时也是这么想，这家伙以后能给组织赚不少钱。

    女孩宛如新生般对每一样事到好奇，人还在书房外等着的时候，欧晏落就听见良伯低声训斥她站没站相，别东摸西摸的。

    她真人比相片和视频里更显小，和样貌都是没开的苞，一扫过去，只能看见那双黑得清透的仁儿，嵌在还不及他掌大的小脸上显得过分突。

    欧晏落坐在书房大班桌后方，抛一个问题：2007，为什么校外实习，你要把所有人都殺死？

    通过校外实习的方法有很多，历史上还有人不殺一人，只靠躲藏就熬到了最后，实际上，把所有人都殺了这个法的风险最大，分分钟自己也会命丧在孤岛上。

    女孩当时一夜行衣，双手背在后，声音净清澈，但回答的话语又无比犀利：只有这样，现在我才能站在这里，回答你提的问题呀。

    有锋芒从她黑眸中一闪而过，欧生，我毕业了，可以不叫2007了吗？

    欧晏落挑眉，不叫2007，那要叫什么？

    她笑着说，我原来的名字是月，或者，你也可以给我一个新的名字。

    那天之后，好像一湖死的老宅被丢了一颗鹅卵石，起一圈圈浅浅的涟漪。

    欧晏落以前没放在心上，直到时隔多年站在老宅中央，他才受到那涟漪从未消失。

    涟漪往外扩散，撞了又弹回来，渐渐的便成了浪。

    每个角落都残存着那小孩的影和声音。

    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他有次被吵得烦，让佣人拿来针线，一手跟拎麻雀一样拎起她，把她摁在书桌上说要把她嘴起来。

    小孩不但不怵，还嘟起嘴，一副方便他嘴的模样。

    见他遲遲沒手，她撅着嘴，语气好委屈，说这屋就剩我说话了，要是把我嘴上，就没人同你聊天了哦。

    欧晏落慢慢走上三楼。

    西边走廊尽便是他的房间，从走廊的窗遠眺，能望见别馆后方小山坡上的那株千年老榕，这么多年了依然枝叶茂盛。

    想想也是，底有那么多血滋养着呢。

    老榕树方的小山是欧家的埋尸地，佣人们白天都绕走，晚上看守宅的护卫更不敢往那去，说邪门得慌，说了血的榕树会吃人，说那些埋在地底的人晚上会倒吊在榕树底，脑袋瓜跟风铃似的撞来撞去。

    人人避而遠之，唯独那疯小孩天不怕地不怕，不用值的时候就跑去大榕树绕着圈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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