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是梦境(1/2)
斯是梦境
邓芮突然觉得她的同事斯某最近变得有些古怪。
首先是,她将公司微信群里用了半年的个人实名备注偷偷改成了原来的网名,还换了一个很不起的灰像。
再是毅然决然地推掉了她原来一向衷的门聚餐,残忍地将免费而又丰盛的拒之门外。
还有则是这些天里分明没有降温,她却上了一层厚厚的外,罩也一直挂在脸上,除了吃饭一概不摘。
最重要的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她整个人以可见的速度消瘦了去。
邓芮瞠目结,好奇于明明减减了半年也没有半成效的斯棠,是如何在短短的十几天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瘦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一天夜里,恰逢整个编辑就她和斯棠两人加班到十,邓芮一边收拾着凌的桌面,一边对旁如树懒一般动作缓慢的斯棠提了自己的困惑。
斯棠有气无力地给了答案:“饿。”
邓芮看着前这个面黄肌瘦的斯乞丐,想起前段时间里那个丰腴白的棠贵妃,执手相看泪:“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决心了?”
“如果你也在最狼狈的时候偏偏遇到以前喜过的人,或许会有。”斯棠盯着手机镜里那张形容枯槁的脸,她想,现在还是没办法直接坦然面对他。
“什么喜的人?”邓芮仿佛嗅到一丝丝恋的酸臭气息。女为悦己者容,她这榆木同事终于开窍了?
“很晚了,以后再慢慢告诉你。”斯棠将罩重新回脸上,惊喜地发现原来遮不住两腮的罩现在已经可以包住她线条畅的颌骨。
姿轻盈如赵飞燕的久违之,令她有些飘飘仙。斯棠站起来,得意忘形地在邓芮前转了几个圈。来不及再炫耀一番,突然里金星萦绕,脑袋昏昏沉沉,踉跄倒在地板上前,一向很有经验的斯棠气若游丝地吐了三个字:“低……低血糖……”
随后便不省人事。
斯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凌晨三。她睁开睛,四周是昏暗幽白的一片,怔忪许久,才借着窗外倾泻的月光看清楚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静脉滴注了糖,她的力已经渐渐恢复了一些,斯棠漆黑的眸转了转,视线还是有些模糊,只看得到纯白的天板和上裹着的雪白被。
斯棠转过,目光蔓延到窗边,瞳孔蓦然放大。窗前站着一个影修的男人,一黑西服清隽秀颀,将他窗外无边的夜里,在晄白的病房里又对比得格外清彻明晰。
月光盈裹在他异常俊的侧脸上,衬得那人愈发剔透白皙,五官奕奕。她看到了遥远记忆里那个无比傲慢却又令人惊艳的少年,只觉得似乎快要炸裂开来。
那一瞬间天地浩瀚,所有细碎的杂音皆消弭无闻,斯棠只听得到自己急促仓皇的心,和那人齿间沉稳静谧的呼,一静一动,在黑白相依的夜里错缠绕。
那人好像知她醒了,却没有转过来,只是静静站立,斯棠亦不敢声。
她知前的场景只是一场缥缈梦境,年少时她不知给自己编织过多少次这样的梦,最后愈陷愈,一发不可收拾。
斯棠闭上睛,神识渐渐被黑暗吞噬,角微微濡。半梦半醒间,仿佛有人走到她的跟前,手指轻柔地拂过她的脸,圆的指尖轻轻刮蹭她脸上的绒。良久,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不知自谁的咽里发,男人上清雅的古木香气刺她的鼻尖,在她心里落一个瑰丽旖旎的梦境。
斯棠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光线明亮的白天,时光在失去意识的时候总是飞速逝。恰如庄颜沉睡时,纪鄢已经等了她整整一个四季转。
午间休息时,邓芮风尘仆仆地从公司赶了过来,手里提着粥菜果,陪着卧病在床的斯棠聊天解闷。
“昨天幸好季暻也在加班啊,虽然你瘦了,我一个人还是抱不动你。”邓芮给斯棠削苹果时,顺带把公司新来的工程师夸得天坠,“我本来以为他是冷那一挂的,没想到对女同事还是心的。”
邓芮将昨天夜里季暻是如何将昏迷不醒的斯棠抱起来送到了医院里,又彻夜未眠地陪了整整一个晚上,中午她过来接班时才离开的事绘声绘地在斯棠面前重现了一遍。
斯棠充耳不闻,兀自发着呆,很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你有帮我请病假吗?”
比起那些不切实际的风雪月,她更关心自己这个月的工资是否还健全。
“我帮你跟林总说了,你自己补一个病历证明就行。”
邓芮白了一毫无激心的同事,又补充:“那个人因为你请了一天事假,你知他们工程师一天得扣多少银吗?”
斯棠把埋枕里,朝聒噪的同事挥了挥手:“您还是让我一个人安静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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