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特别篇：隰桑(2/2)

    其声顿挫，其脉脉。

    南婉青心忖度，百字换万字，是笔合算的买卖。

    [1]家家乞巧望秋月，穿红丝几万条：自唐林杰《乞巧》。

    确实是好事，一晚上抄全了，说不准明日便可羽化飞升。请陛今夜去往别罢，莫耽误臣妾机缘。手上愈发使了力气，直把宇文序往榻推。

    南婉青后知后觉：今日初七？

    眉漾开浅笑，南婉青抬首吻去，如风轻快：向之最好了。

    前人气定神闲，已是有成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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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太后病榻缠绵，阖肃穆，七夕佳节无人庆贺，有可原。

    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宇文序拢起怀中人一双玉手，低声问。

    我的字有什么好看的？你倒不如自己写，或是差翰林院的学士，哪个不比我会写，且写得好。南婉青不愿拿笔，寻了借推脱。

    这句不好。牵织女一年一会，乃是迫于无奈，诗人也只得如此说去。宇文序，两心相悦，便要久久，朝朝暮暮。

    七夕名篇，恰与驿寄梅一句同秦观之手，南婉青自然想到。

    《鹊桥仙》？

    宇文序一笑：雅为正声，言天之事，形四方之风。[2]

    [2]言天之事，形四方之风：自《诗经大序》。

    不过随一说，却当真了。宇文序轻易将人制于怀中，动弹不得，好容易留的指甲，倘若真铰了，我也心疼。

    你得替我写一幅字。

    她的状，向来告得不动声。

    什么日？

    宇文序起了逗她的心思，顺着说去：抄写经文，有益于凝神静气，消业求福，是好事。

    不许太。

    那写什么？事起突然，南婉青冥思苦想，难寻佳句。

    自然事忙。南婉青推开宇文序，八万佛经等着一字一字抄，今日才得的玳瑁护甲，还没乎，就要同指甲一块卸了。

    南婉青冷冷一哼。

    她惯会信胡诌。

    宇文序俯吻上红，语调糊：宸妃娘娘当真日理万机，贵人事忙。

    四方天，不知岁月，南婉青向来不记时日。

    我替你抄，只是

    心乎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3]

    家家乞巧望秋月，穿红丝几万条。[1]

    注：

    [3]心乎矣何日忘之：自《诗经小雅隰桑》，隰音习。翻译：心里对他恋着，何不意向他说！心中把他藏起，哪天对他能忘记？（诗经的翻译语气总是奇奇怪怪）

    我要的那一幅却不是好字。宇文序了臂弯，驿寄梅，鱼传尺素，天涯不相见尚能音书相传，以诉衷，岂有相对无言的理。

    宇文序写得一手好字，也仿得一手好字。

    宇文序方才已问了仔细，此刻听南婉青言语，促狭幽怨，一时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