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风起(1/1)
第二十五章 风起
冰月饼的晶莹外由糯米粉制成,极易化粘连,作一团。人为驱散气,足盘放了一圈寒冰,是以烟雾泻,宛在云端。
掌心冰凉,小小饼饵落手中,好似初冬一捧雪,又似江捞起的一把月光。
宸妃娘娘
鼓急促,细密如经纬错的梭织布,一声呵斥腾空而起,闪着锋利的寒光,瞬息间鼓乐呲啦剪断。
杨采女脚一扭,栽倒在地,摔得四仰八叉,好不狼狈。
无人惊呼,无人取笑。
寻到堤岸的破,众人目光汹涌,肆无忌惮围困上首遥遥一抹蓝。
南婉青合拢五指,泰然自若。
言人杏红衣衫,形制相同的七尾凤冠,只是少了凤凰中垂的一粒鸽血红。
那是宇文序命尚服局专为宸妃凤冠添置的宝石,阖中独一无二的荣。
颌窄,尖,小脸大五官,尤其一双尾线条陡峭的圆,竟比随随更像狐狸的模样。
看盘之礼,乃是彰显四海丰登,兼示天家威严。双胭脂红,雪肤貌,傲气凌人,宸妃娘娘岂会不知?
到为止,看破不说破。
淑妃,白浣薇,白继禺千挑万选的好侄女。
那又如何?南婉青偏作不知。
杨采女忍痛站直了,请罪也不是,告退也不是,只呆呆杵着。
淑妃神一滞,愈发笑开:敢问宸妃娘娘手中是何?
冰月饼。
指尖拈起一枚糕,黄澄澄的馅料裹于透亮面,南婉青大大方方,不躲不藏。
厅中四响起气声。
淑妃不料南婉青如此应对,尚未思量此等境况的责难。
众目睽睽之,素手又将月饼回瓷盘。
这月饼不妥帖,自了来,本拾起放回,何错之有?
指鹿为,南婉青惯于睁说瞎话。
淑妃旋即笑:臣妾拙看错,请宸妃娘娘勿怪。
她也知中事不分真假,不分对错,证据确凿也好,词夺理也罢,只看那人听与不听,信与不信。
方才轻歌曼舞好风光,那人却只将南婉青看得仔细,岂会不信。
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本如何不能怪罪?南婉青歪着,鸽血红宝石坠倒映烛火,眉间泼洒一片陆离的光辉。
没有借坡驴的意思。
淑妃仍是端着淡淡然的笑,不答话,一派得雅的大族风范。
双眉画得短而浅,时人看赏眉鬓,她却只及尾,遮盖眉峰陡起的明,便显媚妖娆。
论罪也当有个从属先后,成太后开了,罪魁祸首该是替宸妃摆盘的人,差事办成这样,一双手浑无用,也不必要了。
竟是要砍了那位人的手。
成太后胁迫南婉青的恻隐之心。
随一句托辞,害人失了一双手,任谁也不忍心。
南婉青忍心。
莫说砍一双手,就是成太后将尚局一众人都砍了脑袋,南婉青也不会皱一眉。
旁人死活,与她有何系。
人固然有错,只是时逢佳节,阖庆,总不好见血。宇文序,贬去掖劳役也就罢了。
帝王金决断,不容再议。
一时间,摘星楼又陷死寂。
南婉青掐一簇丁香把玩,左转右转,百无聊赖。
乐舞新奇,总欠一分圆妥帖,还是依乐局往前排演的曲目演奏,不必辛苦。宇文序又。
言之意,新选嫔妃不必献艺。
名为恤,实为叫停,顾着成太后的脸面。
成太后费尽心思的安排,只想新选嫔妃都在宇文序跟前个脸,百争艳,总有一两个的,而今竹篮打一场空。
宇文序一番话滴不漏,成太后也不好发作,侧首接过佩兰递来的汤盅,算是默许。
杨采女抖着谢恩,袖逶迤,一脚一脚浅退了去。
笙歌又起,自此温厚祥和,再无枝节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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