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观胜会游憩酬佳节仲秋夜姊妹畅谈心(2/7)

    听了这话,少年破涕为笑,揖一礼后便径自门,跨扬鞭往永嘉去了。

    陵游顺势他愈发白胖的面颊,笑:“决明,若郎君再纵着你吃甜,只怕要胖成一颗球了。”说罢打门房,目一张黑漆博古架,上陈翰墨、酒盏、拂尘、如意,件件jg微,旁设琴案、香几、熏炉、藤床,雅致,间隔一架绣面屏风,其后烛影摇晃,一人本伏案执卷,见状抬看来。

    “阿姊此言差矣,隐于山林是为,落红尘亦为。再者,更有如叔父这般彰于庙堂之人,既为父母官,便保一方百姓安居乐业,不教他们冤叫屈,着实令人敬佩。来世我若为男儿,定当以此为志。”

    陵游俯一拜,说:“郎君,信已带到,回书在此。”言罢复又抿一笑:“我观沈公义,沈娘亦非趋炎避凉之人,郎君尽可安心。”

    外院侍候的丫鬟前来打门,弥真尚未梳,散着发唤她在窗问话。那丫鬟:“家中来了客人,乃是陆家郎君边的随,大娘使我来请,想是有话要计较。”

    陆氏本居吴郡,乃江东大族,先祖陆逊曾孙权幕府,于夷陵之役中火烧连营,大败刘备。至西晋朝,陆机陆云二北上洛yan,负其才望,志匡世难,可惜时逢八王之,接连遇害,吴郡陆氏因而湮没无闻,待到五胡华,衣冠南渡,为避王谢锋芒,举族南迁,中有一支避居永嘉,世代耕读,远近村人慕其家学渊源,纷纷投靠,久而久之,人烟ga0盛,谓之“桃源乡”。

    卿在堂中踱了几步,略加思索便提笔草书一封,朝那清秀少年:“速速送去,告知你家郎君,切勿忧心,一切如旧。”

    那少年俯一拜,哭说:“近日朝中,外家老太爷因废后一事辩。圣旨来,被贬谪离京,知陈州。此事一,家中老爷亦遭调任,不日便要往河中府任通判。此番郎君本应亲自前来,却逢大b之年,待要场,无暇分,故命小人携了书信来,大人一看便知。”说罢便向袖中取,递与沈卿。

    老仆提着灯笼,缀在他后照路,答:“郎君昨日方了场,今朝不曾会客,只在房中看书。”说话间已到了后廊,步角门,便见南边倒座三间小小抱厦,四周遍植草木,中有一棵银杏,不知何年何月栽得,如今檐,枝叶繁茂,随风簌簌摇落,遍地铺陈,sebh金。

    陵游禀了差使,心无挂碍,是夜一栽倒,自是好眠。

    你他生得怎般模样?有诗云:“公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

    诸位看官,你这小娘因何至此?原来此番辩虽因废后而起,实为党争,盖因章献太后刘氏之故,官家对朝中大员积怨已久,故而雷霆万钧,天威难测。陆清举在信中言明:“晚辈前路未卜,亦心知如今之事少不得要牵累门亲族用事人等,惶惶不安。沈陆之姻,本为佳缘,假使因此妨碍沈娘,晚辈万si难辞其咎,若世伯应允,晚辈愿退还庚帖……”

    陆清举闻言展信细看,见其上絮絮数言,皆是语,想那事后亲朋故眷莫不利尽疏,心动,中不觉浮笑意来,温声:“你一路辛苦,且回去歇息罢,明日不必上房伺候。”

    自沈陆两家定亲,陆府主母梅氏已多番送来节礼,只陆家郎君是个极端方的x,虽已结姻,私确无授受,故而弥真听了这话,不觉贝齿咬住,一面打发人梳妆,一面端起一盏酒饮尽,脸上霎时浮上两团红

    姊妹二人抵足谈,直至窗外月上中天,方才靡靡睡,次日醒来天光大亮,云yanyan,已过辰时。

    这日天se已暝,桃源百姓渐梦乡,陆宅中守夜的老仆正支首yu睡,忽听得门外蹄得得,不一时便有人上前叩门。他起掀开木栓,见一负着毡包的少年快步来,忙弓腰笑迎:“游小哥儿好快脚程,想来路上不曾歇息罢。”

    一路分,行至后堂,只见父母俱在,一眉清目秀小厮模样的少年正垂首立在一旁,风尘仆仆,面se戚戚。

    卿拆开观看,眉渐锁,到底叹一声,将信又递到弥真手中。弥真一目十行,再抬时已面白如纸,眸中泛泪,抖着:“爹爹,nv儿不愿。”

    那檐立一青衣小童,约莫十岁年纪,两个总角,手捧一碟果,正吃得两颊微鼓,见了来人,立时咧嘴:“陵游哥,你可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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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游脚不停,虽面带倦se,眸中依旧清亮,问:“郎君何在?”

    归安,往南经临安、会稽、天台等地,一路秋景如屏,风光旖旎,及至温州府,控山带海,利兼陆,是为东南之沃壤,一都之会。

    时光易过,倏忽之间,已到揭榜之日。陵游领命往府城看榜,才去不到两个时候,只听一片锣响,三四名扎红巾,擎锦旗的壮汉骑而来,呼:“快些请陆老爷来,恭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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