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慢 （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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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娃哼了一声，折起纸袖，重新穿上裘衣门。

    你一男人，不好好学怎么持家耕地，跑去安当什么门客。女童撇撇嘴，轻蔑。等你被安城的达官贵人们骗到连衩都不剩，就知后悔啦。

    女孩儿气势汹汹地反驳：我家娘亲说了，男大八、有钱。

    他开门将女童放屋，搓着红的手跺脚问：信呢，信在哪里！

    盼了数日，终于等到如月公的回信可喜可贺。

    骆实舒一气，小心翼翼地将信折好，放衣袖。

    他哆嗦着拆开自安跋涉而来的书信，只见里以簪小楷写：你若有心山，便来安。我在安寺等你。

    够，够！骆实急忙。我看完信就帮你写诗。

    小诗写成，女童过泛黄的糙麻纱纸细细端详，耐不住埋怨：咦，你还自己多大学问，诗就写成这样啊。

    怎么样？信上怎么说？女童攀着他的胳膊问。

    呸！谁说我是去当小倌的！他呵责。我是去给天脚的贵人们当门客的！

    行行行，写诗。骆实唉声叹气地哄着她，起袖跑到桌案上对着冻住笔墨哈气。随后用捂了的雀笔在麻纱纸上写：素月倚空阁，明浅和。孤芳疏影，笙乐复几何？字迹端正有力。

    说什么胡话，骆实皱眉。我可大你八岁，你要迎公也要找跟你差不多的。

    慌什么，我给你送被褥来了。女孩说着，扯开自己的布包，掏一块鹿毯和两贯铜钱。背这两样东西上山可算累死我了。

    走到门还不忘回喊一句：骆实，你可小心些！我在安行商的小姨说了，安城里都是披着人的鬼怪！

    骆实，骆实！你快来！安传信了！

    老天不开啊！

    骆实又气又笑，她的小脑袋说：得了，你才九岁，三礼三传里的字都还认不全，想写什么千古名句？去去去，给你老师送诗去。

    你个小丫片满嘴歪理回去读你的书。

    她一把拽住骆实的胳膊，补充着：要是你从安城回来后没女人愿意娶你，我倒可以考虑考虑把你领回家。

    我怎么不急，等着它救命呢！骆实声调。

    骆实一个激灵，连草鞋都来不及穿，揪着御寒的破棉被便往外跑。

    女娃娃仰起冻得红扑扑的小脸，手掌一摊，：县学的先生令我明日一首五言绝句，仄起韵。你快给我写一篇！

    自然是成了。骆实。这两贯铜钱想来是路上的盘缠。他说着，颠了颠两捆沉甸甸的铜钱。待到雪停，我便山买条驴，直奔安城！最少三日，最多七天，我便能到达安！

    骆实接过毯和铜钱，问：你这钱哪儿来的？

    女童不过八九岁，以红绳绑发，一青蓝的圆领袍，穿黑靴，蹀躞带上挂壶和钱袋。她扔背上鼓鼓的布包，脱掉帽，再慢悠悠地掸去帽的积雪，在我袖里呢，别急，我又不会给你搞丢喽。

    正当骆实满脑吾命休矣时，一个披着裘衣的女童伴着风雪声，砸响了骆实家中的门。

    落款：如月公。

    随信一起寄来的。女童又从袖里掏信。驿站一到我就冒着大雪给你送来了，够不够讲义气？

    说到读书，女娃娃随即想起自己束手无策的诗，便说：不回去，你先帮我把诗写了。

    呦吼！骆实要去京城当小倌啦。

    骆实哭无泪，裹着小棉被瑟瑟发抖：姑啊，小人冷得脑都冻住了，哪来的心替你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