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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再不走,又要被他那副忍着难过却故作懂事的模样骗去,他自来会这样引人上当。
蔺长星没问她为何不戴,他心知那点心意有多廉价,她想来不在意。
他那夜醉了,却不是全无意识,他还记得自己笨手笨脚,未曾怜香惜玉。孟浪起来,折腾得她从皱眉到落泪,被她恨也是应该。
她点头道谢。
隔日却见她腕上空空。
“我知道的,我马上就走。”
然而有些事,不会有结果,自然不必多费心力。燕王世子,什么样的姑娘得不到,哪里需她去怜爱。
那红绳由他亲手编织。南州人手皆巧,他闲来无事,跟府上的姊妹们学过。
那晚,究竟是他该道歉,还是她色令智昏,刻意沉沦放纵,只她自己晓得。
亦或是谢辰还在气他那晚的混账,便是朝他发脾气,打他一顿,他都受得。
等人彻底消失在视野中,蔺长星才恢复气力,重新将颈上的红绳子放回中衣里,隔衣拍了拍它。
不认便不认吧,或许与她而言,那并不算美好的记忆。捡回了个小骗子,还是个登徒浪子,她怎能不怨。
绝不是这样的情景,她的眼睛里再没有当年的温柔与耐心,好像他们从没有过旖旎的过去,好像他得了癔症自说自话。
“可谢辰只知燕王世子。”谢辰语气由平淡转为漠然,提醒他说:“宴京的消息传得快,世子现在这般纠缠,被人撞见,白白惹来议论。”
谢辰的指甲掐进手心里,瞬间又松开,冷瞥他眼,一字一顿地说:“认错人了。”
她就没打算认他。
她怎么会忘,她明明对他那样好。
蔺长星被噎了下,接着说:“这张银票我留下,一百两改日另外送还与你。我不要你的银子,我一直在找你,就是想亲手还给你。”
“不是燕王世子。”蔺长星又往前走一步,帮她回忆:“我是姐姐在南州救过的人。”
他能再见到她,已经知足了,凡事都要慢慢来。
谢辰不过长他两岁,还没糊涂到忘记一个人,连个影都不记得的年纪。
他心里慌乱,手足无措地拦住她解释:“是不是我那天晚上惹你生气了?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对,不该借着酒劲耍酒疯。我这几个月来很愧疚,我欠你的,只要你开口,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弥补。”
第3章 魔怔 他当初图的该不会就是人吧……
一张折叠得方正的银票,被一根编织好的红绳穿起来,戴在他脖子上,贴着肌肤。
这与他从前认识的谢辰不同,他以为他们重逢后会尴尬,会害羞,会坐在一起看看风景,哪怕说不出话。
他不提钱便罢,既提了,谢辰更难再有好颜色。她为何给他银票,他心里清楚,现在看来,当时的他满口谎话,不知骗过多少人。
谢辰甚至不必多说别的,仅这四个字便轻松将蔺长星击倒,让他方才的长篇大论成了废话。
泓徽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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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辰脊梁挺得笔直,步子迈得急,周身凝着层寒气。
他知道谢辰喜欢他什么,一对清泉般的眸子无辜地眨了眨,躬身问:“别不理我好吗?”
“这银子与我无关,谢辰也当不起世子您的姐姐,世子自重。有人在等我,先行告退了。”
他话虽如此,尤不罢休,将衣襟下红绳掏出来,“这一百两是你走前赠我的,你不会记不得。”
夜色铺洒,宴京城不设宵禁,一盏盏灯相继明起,灯火辉煌。
谢辰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很快就事不关己般地笑了笑,目光流转:“世子爷倒是惜财。”
他曾替谢辰编了一条系在手腕上,在他低头替她系时,她柔声问他可有说法。他没敢讲实话,只说是祈祷平安。
蔺长星愣住,他到底是个聪明人,片刻后就掩饰住失落,不再多言。收起他出了南州便无用的卖乖讨好,安静站在原地。
他没忽略她脸上的淡漠,连敷衍的客气也不见了。
想到这里,蔺长星垂下头,安慰自己似的笑了下,“无妨的。”
让人不忍苛责,亦不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