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家人(1/2)
14 家人
方才见饮的母亲和弟弟在台,寂安又遍寻她不见,寂行是当她山去了的,却没料到一回屋,便见她正在自己的案前写些什么。
看着很是专心,不知是否听见他开门关门的动静,没有抬。
寂行走过去看了一会儿她的字,开:不是不要?
是不要,饮边写边,闲来无事抄抄经罢了。
寂行没说话,饮写完这句的最后一个字,将笔搁在一旁,望着他:怎么了?
他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饮好半晌才等来一句:没有提前告知你今日有这戏,是我的不对。
饮愣住,随即笑起来:告知我什么?
寂行皱着眉,半晌:不知。
饮:?
寂安说该告诉你。
饮噎住,随后低声碎碎念:还不如一个小孩儿懂事
寂行见她不知怎的,忽然起拿了本经书去边上看,于是只好自己坐过来接去写。
这支笔用了有段日。
饮了小佛主,便逐渐有了账。
起初是将别人送她的鸭全往山上送,送到寂行跟前,寂行说不要,她就带山,隔几日又换一只拎上来。
和尚哪能荤腥,饮却说:我往后不常来的话,这还能给你叫几声,听着闹。
寂行默住,计较起不常来那几个字,饮当他要妥协,趁打铁问:还是给你换两只斗来?更闹!
寂行没要斗,留了这只,圈养在他的院里。
后来是不见了的,大概是某一日寂行看它被拘着不快活,将它放去透气,它便再没回来过。饮问是否要再送一只来,寂行这回斩钉截铁不再养了。
小佛主有银,之后挑了支狼毫笔赠他,心舞文墨的人应当会喜这个。
寂行没再拒绝,再说不要,她该恼了,于是一用就用到现在。
狼毫在纸面而过,留一个个成型的小楷。
寂行,饮忽然叫他,你姓什么?
寂行怔愣住,似曾相识的问题,许久没听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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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觉寺的香火自寂行记事起就很旺盛,来求什么的香客都有,求的也多。
当地有个规矩,寺庙里求来的孩都会记录在册,每年除夕都要去庙里领碗年夜饭。
寂行记很好,很小就能记住许多人,顺理成章记住了那个连着几年都会被母亲领着来的小姑娘。
听说她的名字也是师父起的,叫什么来着,饮。
小姑娘在他里就是个小孩儿,他自己也是个小孩儿,寂行对每一个往来的人都称呼为施主,小姑娘的母亲教她叫人,于是她开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小师父。
寺中没有同龄人,寂行就只好把自己变成其他人的同龄人,日久了,他总觉得自己是大人。
小寂行没同任何人讲过,有孩被领来上香时,他是很兴的。他们该是什么样,与自己有什么不同,一切都是未知,凡是未知,他都想知。
可孩总是吵闹,佛前也要喧哗,甚至还有比他还大些的孩打翻了香炉,此番大不敬的事,他不,也看不惯。
于是寂行觉得他们也没什么好,除了有父母,还有什么好的。
饮比他小上两年,等到他七岁时,她才五岁。
她每一年都被母亲牵着手领来,就这样也还是会摔跤,寂行见到过,觉得好笑。她也从不吵不闹,见着人就笑,笑起来憨态可掬。
她的母亲有时会逗他,说话时温温柔柔的,寂行也喜,心想,天底的母亲好像都不一样,他如果有母亲,最好也是这样。
寂行不再期待任何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孩到来,但渐渐地,会每年留一碗她的年夜饭。
直到他七岁那年,这年除夕是她自己来的。
之所以记得这样清楚,是因那天白日他刚满年纪,便迫不及待要师父提前些日,给他授了沙弥戒,从此了有戒印的真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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