膻(1/3)
我再次睁睛,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窗不知是谁开的,芭蕉树……要不然就是竹的叶,调地从窗伸屋里。一整串叶,每一片复叶都生得细细的,我想起我女儿段小月的发,于是伸手将那些叶编在一起。
我老婆大概早起去村摆那儿去卖槟榔了。屋里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空调挂机呼呼地一团又一团的冷气,叶划破了我的手指,嗖的一凉,我猛地想起来,我的小月肚饿就会哭,扯着嗓哭,她一哭我能疼三天,为了不给自己找罪受,我得赶快趁她没起床给她煮东西吃。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想不通两条为什么那么沉,上也仿佛被大象碾过,尤其是肩膀,一抬胳膊,关节就嗷嗷地发抗议,我偏过,看见肩膀附近全是青的指痕。
脑里隐约知发生了什么,但我分不清是梦还是已经发生了,我跌回床上,在一片耳鸣声中本能地喊:“小月!小月!”
不一会儿,门把手被犹犹豫豫的拧开,门中,一颗少年的颅怯生生地钻来看了我一,他像松鼠,睛很大,不小心和我对视上就立即关上门跑远了。
我继续喊:“小月!小月!”
心脏扑通扑通,卧室的门再次被推开,秦悦穿着灰的西服,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油亮油亮的,只是嘴角还挂着乌青的痕迹,我还依稀记得上次见他他说要去见德国鬼,也不知德国鬼看见他这张绿脸有没有吓一。
他关上门,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把我的抱住。我的脸贴在他的,嗅到一阵奇异的香味。
像是被雪裹了许久许久的泥土。
我回过神,抓着秦悦的西装边角,抬看着他:“救命!”
秦悦不明白我的意思,他看了一窗,敞着的窗伸来的叶已经被我编成了小丫的辫。
“救命!”我严肃地重复。
我在秦悦黑不见底的瞳孔里看见我的惊恐表,又在他的脸上看见一模一样的惊恐,他重重地掐着我的肩膀:“你怎么了?”
“小月。”我脑极了,试图一捋顺、说明白给他听,“小月一饿就要哭,她哭起来丑丑的,很吵,我又不能摔死她,只能哄。”
我的两只手不自觉地攥着秦悦的手,“别让她哭,我疼……”
秦悦肤白,手也白,稍微一攥就被我搓得红彤彤的。他低看着我,嗓不知为什么哑了:“你女儿叫小月吗?”
我没有理他。
他目光呆滞的看向随风摇曳的树叶辫,过了好半天,他抬起手腕看表,我这才注意到他了我送给他的那块机械表。他皱起眉,又急匆匆地走了。
等他再卧室时,我正在啃一条烤羊。
厨亲自过来问我想吃什么,我就想吃这个。其他的都让我没有。
我还想吃桃,可他们给的是油桃。我想要大大的,绵绵带着小绒的桃,很好撕,吃完了满手满手的。
于是我只能啃这条羊。
羊年纪越大越膻,公的比母的膻,山羊比绵羊膻,这么一想,我手里的这条应该属于一只公山羊。
我想起了秦悦亲手剥的那只小羊,真好吃。
我又想到了我的小月。
鼻酸,泪杀过来糊住了脸,我的羊像是洒了一层盐。
秦悦静静地看着我吃,掏一个崭新、折痕一横一竖的白真方帕我的脸。
我哭的、吃的。
我放啃得只剩大骨的羊,秦悦用那个帕最后帮我擤了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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