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 怀上shenyun(2/2)

    “‘消魂散’并非烈药,杀人无形,毒发需十四月有余,其间如蝼蚁侵蚀,不知不觉蚕吞气元,而死后亦查无细因,甚是凶险。”荀太医捋了捋胡:“只是这‘消魂散’乃是戎狄所用之毒,中原九州皆罕见,因而应对之法也是寥寥。我听闻确有解药,只是解药在戎狄首手中,轻易不外传。”

    一时间无人言语。纪殊垂了,赵琮便知他心中所想,走上前半跪在榻边,低声说:“你念他多年前曾救你一遭,但如今你救他一命,这份恩已然还清。”

    纪殊沉默了,复而侧过去问荀太医:“可有没有法?”

    西厢房,画屏,芙蕖香湖畔,紫日沉烟。屏风后万嵎正襟危坐,额角青隐隐怒动;赵琮依然是负手而立,克制地站在屏风边,中只有茜红纱幔外伸的一只芊芊玉手。

    一时半会拿不到解药,来日定然毒侵腔,凶险非常。赵琮默然,而后只:“天意不留。”

    纪殊脸苍白,毫无血气,勉勾了勾,冲他微微笑着。

    “我儿不由天去留。”纪殊挣扎着从榻上坐起,青丝未束,缕缕垂,乌发搭在瘦削凸显的肩胛上,羸弱却倔。他恳恳为荀太医叩了一首,:“荀太医,为父则刚。我知你定有药法留住这个孩,不过凶险与否罢了。”

    “无血泛青紫,脉显混沌。此是郁气嚣盛,瘀血不化,余毒未消,更有侵经脉扩遍通之势。”荀太医摇了摇,压低了声音,轻叹一声,又说:“虽脉象晦暗不明,但据老夫多年经验看,似是有珠胎结。”

    万嵎听见他们对话,怒火更甚,搞得像赵琮才是纪殊正牌夫君,气得万二爷几屏风发作一通。

    “曈儿,你当是在给谁留念想?”赵琮蹙着眉,中亦是苦涩非常,“你知我方才在正堂看见什么?万嵎和阮妍共乘一骑,堂而皇之游街窜巷。你自是聪慧,应该比我清楚,他心不在你这一,孩来,不是给他留念想,只是给我而已。”

    这一面迟了许多日。昌宏十四年,正月初三,瑞雪初降,是为吉兆。那日喜绸银铃挂盈天,隔着如山如海的宾客,赵琮远远望了一龙凤盖霞帔华衣朱似火的纪殊,便恍如隔世。

    荀太医号脉少时,中沉言又止地朝赵琮投来目光:“脉象朦胧难辨,恐怕老夫须得细观二夫人面相。”

    行吧,就算万嵎要回避,怎么他赵琮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看了?哪有这般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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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纪殊说着,一手轻轻抚在小腹上,边缀着柔柔的笑,却苦煞人心,“这些天来我就在想这些事,桩桩件件,好似回圆。若璞,我总觉得,或许,多留分念想也是好的。”

    “此言不错,老夫尚有一法,以毒克毒,可护腹中幼,只不过母损耗甚亏,勉能够捱过怀胎九月而已。须知,此法古来尚无母平安之先例。”荀太医抬了抬,“夫人,您可想好了?”

    赵琮颔首:“病不讳医。”然后走上前替荀太医拢了纱帐。

    看都看光了,摸也摸过了,更过分的事过了,怎么太医给看个病他万嵎就要回避了?!

    他轻轻唤了一声:“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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