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在天牢用茅草折蟋蟀(2/2)

    若有人现在敢太岁上动土,去问楚岸这个问题,他大概也要想很久。

    隔窥看的楚岸回过神来,忍不住磨牙,了个命令。正兴致盎然的顾宸转失去了唯一的消遣,连带地上的茅草,狱卒都给打扫得净净,一也没留。

    聊胜于无。顾宸卷卷袖,横抱琵琶,低试音。断断续续的弦音,忽轻忽重,楚岸皱眉听了好一会,也没听来是什么曲

    楚岸求娶君氏女,绝不仅仅只是为了名声好听,更因为君起至今尚无一儿半女,云端城后继无人。——至于以后......那还用说?

    在天!牢!用!茅!草!折!蟋!蟀!

    这场并没有遭到认真反抗的政变结束得很快,十四岁的少年君主并没有到应有的欣喜,反而空落落地一夜没睡着。

    看守顾宸的狱卒们呆若木,傻乎乎地一动不动。

    “有琴吗?”

    番外2

    “除此之外呢?”

    原来,这是一首歌。

    楚岸四岁那年,接连丧兄丧父,猝然登基。生母诺诺,举目惶然,昼夜难安。那时候,顾宸是他最亲近的太傅,兼任了父兄师友,楚岸自然付了全的信任和真心。

    毕竟,顾宸既是他的荆棘,又是他的玫瑰,既是他的夏日冰冬夜火,又是他的中钉中刺,曾经亲密无间手可及,现在远在天边再也不见。

    “......兮芳兮,叶兮兮,终朝采莲,遗我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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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首曲,还有后半段,不比前面陶然舒逸,最后一句,满怀意。

    如果这样问顾宸,他会不假思索地说:“楚王。”

    于是翌日,夜幕初垂,楚岸悄悄地了天牢。他看到顾宸的时候,这人布衣灰裳,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用茅草折蟋蟀。

    小剧场:

    四岁的楚岸:太傅,这首曲好好听,自哪里呀?

    之后几天,楚岸都没有再来,他忙着收拢手中的权柄,巩固王位。晏风千里奔袭而来,顾宸在牢狱安之若素。

    狱卒:“没有。”

    楚岸是谁?

    倒是听说天牢里的那人,安枕如故,着实令他不快。

    十年之后,是人非,风云变幻。

    可惜的是,楚岸不知,顾宸也不知

    那么,顾宸是谁?

    狱卒愣了愣:“没......有!”咳嗽一,提声音,“有!”

    “采采莲,于之滨兮。

    采采莲叶,于之泊兮。

    这首曲其实楚岸很熟悉,幼年辗转反侧的无数个夜晚,顾宸曾一遍遍地唱给他听过。即使是多年未曾听闻的现在,也不由自主地合着节奏敲击手指。——尽只落一次,他就惊觉收手。

    这是楚岸最后一次见到顾宸。

    楚岸想了想,

    “除此之外......”顾宸的声音轻了一些,平静地笑,“行歌的弟弟,我曾经的学生。”

    楚岸觉得心好一了。顾宸慢慢地把整间房环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有趣的地方。他转望向努力恢复成雕塑状的狱卒,客客气气地笑:“这位小哥,有书吗?”

    一石三鸟,才是楚岸。

    几年后,楚国了个能歌善舞的江南人。楚岸再一次听到了那首并不名的曲,他不自觉地敛了笑容,正要让人换首曲唱,却意外地听到了以前从未听到的一段。

    十月,晏风与顾宸成婚。同月,楚岸称帝,娶君氏女翎。

    狱卒地回答:“没有。”

    光秃秃的牢房里,除了墙和地,什么也没有了。

    顾宸浅笑:不清楚。你哥哥教我的。

    结果顾宸拿到手的,是琵琶,而且是个用料廉价糙的新琵琶。

    可惜他无论如何也算不到,君氏,还有一个顾宸。

    采采莲,于之泽兮。”

    可惜这一遍没奏完,楚岸就拂袖而去,顾宸也被琵琶上的木刺扎了手,血珠落,乐曲戛然而止。

    就算现任的城主君起是个庸才,又怎么样呢?这并不妨碍云端城底蕴厚,盛名在外。

    “哦。”顾宸表不变,接着笑问,“有纸笔吗?”

    楚岸摇

    楚岸仍然摇

    楚岸一气堵在心里,半晌说不话来。定睛一看,还不仅仅蟋蟀,顾宸侧已经整整齐齐排列了十几个草编,什么蝉啊,篮啊,蜻蜓啊,兔啊......

    第二遍的时候,旋律畅多了,简简单单的江南小调转在空的牢狱里。

    第三遍就称得上“悦耳”了,制滥造的乐也掩不住指尖的灵气,行云,悠扬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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