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中）(2/2)

    “那好，”贺常君后退半步，望向于锦铭。他着圆框镜，目光藏在镜片后。“杨先生为党国付许多，不该蒙受叛国叛党的冤屈。”

    说罢，他拾起书，一本本随包，预备离开。

    于锦铭叼着香烟，神有些微妙。

    时间一分一秒逝，终于，他转，背对于锦铭。“讲实话，我宁愿我是。”

    于锦铭垂眸，没有回答。指的香烟毕剥燃烧，焰心火红，蚕着烟丝，一微白的烟直直往上升。沉默太久，烧透的灰烬寸寸变，落到无名指的关节。见状，他挥挥手，烟灰四散而去，恰如南方的飞雪。

    “记得。”贺常君的嗓音忽而瘪。

    “行，”于锦铭虽这么说，却没动。

    “算了，无所谓，不抵抗是司令和委员的共识，我没资格评论足。”贺常君呼一气，冷冷地笑。“反正留在关外的，不是他们的爹娘。”

    “谁？”

    “没，他就是训了我一顿。”于锦铭淡淡，“对了，杨先生今年放来了。”

    贺常君狐疑地望他一，“你傻了？我不烟。”

    “于锦城跟你讲什么了？看你那一脸死样。”贺常君问。“让你回南京？”

    贺常君的嘴角微微一。“然后呢？”

    于锦铭不答话。他摁打火机，凑近晃动的火苗，将香烟燃。

    话音方落，背后响起弹上膛声，细微且脆。

    贺常君走到圆桌旁，整理起那一摞新书。“伯父怎么样？”

    “先前上海调查科的特派员。不记得了？你是受他引荐，才成了社会局局的私人医生。上回在谭的麻将局，那个叫谢弘祖的家伙还提过。”于锦铭笑了，站起来，影地拉去，贺常君低看，恍如虫群爬到了脚底。

    “没用的，”贺常君难得极其地打断了挚友，“锦铭，我这话已经说得不想再说了。我们想回家，想回沉、回哈尔滨，只能打，堵上一切去打，打到你和我全死了，最后一滴血，打到这个国家只剩一个有力的政府，完成大统一。锦铭，你是军人，应当比我更明白这个理。”

    “中统因为我的缘故，去找了大哥，简单问了你的况。不是为什么，你要多注意。”他说着，将烧的灰烬弹在圆桌上的烟灰缸。“还有，国联的调查结果来了，明确了日本的侵略行为。”

    “日本拒不承认，以退国联相威胁。”于锦铭沉声说。“国际方面还在斡旋，起码侵略已经板上钉钉了，总归……”

    “所以，你是共党吗？”于锦铭轻声问。

    夜已，明月的凉影贴着窗楞，四并无半动静，唯有楼的野狗发两声犬吠，幽幽然爬屋。

    “什么所以？”贺常君侧回望，面上仍带着愠。

    “好多了，”于锦铭说着，弹一香烟，衔在嘴里，“要烟吗？”

    “砰。”

    贺常君望向前的男人，缓慢地眨了。

    他伸胳膊，指与拇指着短短的烟嘴，朝烟灰缸摁去。赤红的烟与里余的半截残烟相撞，红星熄灭。

    “我哥同我说，去年四月份，中统捉到了一条大鱼，供了不少报。中统的陈先生本想靠他捉到周少山，但对面手更快，灭了叛徒全家，仅留两个年幼的孩。”于锦铭说着，缓缓走到贺常君侧。“后来这个叛徒指认了不少潜伏在层的间谍，其中就有调查科的杨先生。万幸，由于证据不足，再加杨先生风评很好，得徐科的信任，这才给放了来。”

    “常君，所以呢？”待挚友走到门关，于锦铭冷不丁开。

    “吃过饭没？”贺常君放随携带的包，又问。“要不一起去吃？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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