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筵易散良会难逢（xia）(2/2)

    他双手握住铜把手，掀开戏台上猩红的幕布般，猛然拉开大门。

    徐志怀的思绪在那一刻消散无踪，原先所想问的、想咒骂或质问的言辞统统不见了。他脑海空空如也，只留前这个女人，如同海退去后遗留的漆黑礁石。

    她转过，看到了前来缉拿她的警察，以及徐志怀。

    男人推门从车上来。司机早已等在车门后，适时地上前为他撑伞。徐志怀朝敞开的教堂大门望去，只觉前游动着许多黑。

    他们路过了忏悔室，忏悔室的窄门被悉数打开，散发着极淡的木的气息，也许这就是罪恶的味。穿过忏悔室，过天井，便又回到圣堂。大门沉重，门外风急，右边的警察松开手，小跑着去开门。

    涌的狂风如同荒海的波涛，而雨珠在其中飞舞，恰如鱼鳞，飞快地沾了众人的睛。苏青瑶别过脸，低挽的发髻被风散。她双手带着镣铐，被警察推着后背，一直走到敞开的门前。

    太多不成句的字词堵住了嗓，最终，她只是仰起脸，掌心抚上男人的侧脸，鬓边柔的短发落在指。

    “志怀，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丈夫，而我，我苏青瑶，也不再是你的妻了……”

    她对他开。

    急雨瀟瀟，将天地洗刷成一片茫茫。

    “我不知，”苏青瑶说，“他把我送到这里就离开了。”

    苏青瑶也不知该说什么。

    “对不起。”她说。

    圣母玛利亚的脸已然透，淡金的泪顺着苍白的脸宛延淌，被七把利剑贯穿的心。

    一声细响，近似玻璃碎裂的声音，她打开门，翩然而去。

    对方并不信，手里掂着警。“苏小，你与夫通私奔，这起码要蹲一年以上的牢房。我警告你，你现在已经犯了重罪！但如果你能老实代，我们算你大功一件，到时候在法替你说说，那样你还有轻判的可能。”

    神父闭上了。

    他低，鼻一酸，再抬，眶通红。

    他穿过列队的警察，来到最前，也见到了那个女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领队扬起警，示意。“带走！”

    “我是……苏青瑶。”她说。“警员先生，你们是来抓我的吗？”

    她依旧摇。“我不知。”

    隔着重重雨幕，两人对视。

    “你没有办法的。”苏青瑶轻柔地打断。“锦铭，别犯傻了，真的。”

    只一瞬，旁警察又推她的肩，促犯人快走。苏青瑶迈过门槛，恍如被狂风托起的一朵燕，在圣母的泪光中，轻盈地暴雨，来到他的面前。

    暴雨顷刻间浸了衣衫，而她仰起脸，满面痕。

    挤在走廊的警员们纷纷停脚步。

    苏青瑶不由止住脚步，回望圣堂中央的圣母像。

    “不行，我不许！”于锦铭咬牙。雨声越发急切，后灰白的帘幕也愈发稠密，他的姿拓印在门板，摇摇晃晃。“你呆在这里，好不好？相信我，我一定能想办法的，我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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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就你一个？”领队的警察说。“于锦铭他人在哪里。”

    他们看见一个洁白到近似雾气的女人扶着墙，迎面走来。周围一步一步地静去，直至她站定。没有人着急开，他们都盯着前这个孱弱到随时会倒的女人，如此可怜，如此丽，任谁都不会想到，她会是一个跟夫私奔的妇，一个令人作呕的、早四十年理应被扒光衣服游街示众的潘金莲。

    于锦铭浑一颤。

    她望着他，话音颤抖，又有一丝哽咽，但语调平静，仿佛用尽全力气去执行上天派给她的毕生使命般！

    说罢，雨如泪。

    警员彼此换了神，给女人带上手铐。其中两名警员押着她朝外走去，其余的则留继续搜查。

    背后再度响起警察的促，她被带上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