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这雨落xia(2/2)

    于锦城转回,低声说:“早回家吧,娘和二妈妈还计划着给你过二十一岁的生辰。”

    于锦铭额角靠在后座的车窗,远远地看着她走细雨,消失在一片皓白之中。秋风乍起,漫天的雨丝斜垂着,拉成一丝线,宛如挂在树枝上的蛛丝,闪动着银白的微光。于锦铭仿佛被这冷的暗光刺伤,前霎那间模糊了。

    她闭上,保持扶额的姿势,约莫有一分钟,而后短促地气,回过神。依旧冰冷的掌心顺腮颊落,转而提起钢笔。

    她心有不甘地选择,一路往前,执拗地走到前这般近乎众叛亲离的境地,好像终于能拥有什么,但又确实一无所有。

    都结束了。

    “锦铭,你不是糊涂人。就你这儿风债,哪怕摆到台面上,也算不了什么。错就错在你在上海招惹了宁波帮的人,还把它闹大了,又撞上贺常君……关键就是贺常君,这件事足以让你上一次军事法,你知不知?”于锦城又说。“我费了不少力气才让徐志怀同意撤诉。事能成现在这样,你应当知足。所以说,锦铭,你听我的话,先回南京接受调查,要是日后还舍不得那个女人,便将她接到南京。或是有其它看中的,只要在我手,我给你包着。”

    她茫然地抬,望向律师,苍白的嘴无声地翁动。不等她挤声音询问,律师便打断,说不碍事,叫她只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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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所不远的拐角,停着一辆福特轿车。

    为什么呢?她想。他是在可怜我吗?在发善心?徐志怀那样傲又冷酷的人,也会发善心吗?

    她提起手提箱走警所。

    于锦铭听闻,倏忽垂脑袋,鬓角与玻璃窗极响亮的噪声。他脖颈弯成一只熟虾,脑袋埋臂弯,肩膀急急地颤抖起来,像在痛哭,可听不见一丁哭腔。于锦城不作声,没话可讲,这事儿没商量。他叹了气,看向窗外。雨渐急,一片沙沙声,听着令人心发冷。

    苏青瑶没有伞,没有来接她的人,也没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家。她提着仅有的箱,在淡烟似的细雨前停留许久,接着气,步霏霏的雨雾。

    于锦城握文明杖的手不由了一,他回又朝弟弟看去,却见他已抬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于锦铭一动不动。

    白的天,白的雨,似有若无,空得令人眩

    对面的男人保持着一专业的沉默。他是个经验老的律师,理过太多离婚纠纷,她的埋怨与低语算不得什么。

    一旁的于锦城两手搭着文明杖,转望向弟弟。

    她签完,律师拿走瞧了一,确认无误后,在“证人”二字的方签署自己的姓名,并写日期“中华民国二十一年十一月十二日”。他将净的那份文件折好,放公文包,继而起,冲苏青瑶礼节,离开。

    拧开笔盖,金的笔尖悬停在徐志怀的名字旁,微微发起抖,一滴极细小的墨随之落,污了男人写“怀”字时最后那重重的一

    接来要往哪里走,要走到哪里去?恐怕现在没人能回答。

    “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苏青瑶动笔。

    他看他的角逐渐变红,眶中浮现亮亮的痕,又缓缓地暗了去。

    沾染上油墨的协议被留在桌面,苏青瑶望着纸上的墨,不由悲从中来。

    句越来越,话音也越来越低,到后,近乎是喃喃自语。梦呓似的说完,苏青瑶立起左臂,手心撑着的额,一阵阵的眩。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大抵是在监狱病了、饿了太久,连说话也变得吃力。

    “哥,对不起。”他并没有哭,相反,以无比平静的语调开了。“我们回南京吧。”

    笔尖锋利,落在纸张上,一笔一划都发沙沙的声响。横折竖弯钩,纤细的三个字垂直坠,与男人的姓名对齐,并排站立,就像他们结婚请柬上的油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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