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落之前（四）(2/2)

    那是极其漫的一个夜晚，漫到八年才得以结束。而此刻的苏青瑶，浑然不知未来，她只是在飘忽不定的梦中，似乎听到了一声来自北方的枪响。

    我今早雇来一个车夫，将最后一批东西搬上车，彻底搬离宿舍。还钥匙时，我又遇到了华女士，就是我们一起去学校报到那天，在门遇到的国教授。她知我毕业了，便搂住我，吻了我的面颊，说“愿上帝保佑我”。多巧啊，学校遇到的第一个教授是她，离开时，遇到的还是她，这或许就是命运。

    你的瑶

    终于搬离了学校，收拾了一天的屋，累了个半死。门的时候没忍住，脑一，买了糕回来。想到这一个糕，能换八个包，不仅有些后悔，可又实在馋的厉害，只好自我安，今天是搬家的第一天，值得庆祝乔迁之喜……哎，真想日日吃糕。

    又过一个天，临近六月中旬，该结束的论文都已结束，到了毕业的时候。

    半个手掌大的拿破仑糕，士多啤梨对半切，撒上糖霜，铺在层的酥上。七八层的酥之间，是满满的油和芝士酱。

    七月七日

    学生们统一穿着雪白的细棉布旗袍，短袖的，同样雪白的胳膊。衣襟上别着各的小，再在旗袍外一件学士服。发的女同学都盘了起来，短发的也拿卡别好，方便学士帽。学校请了摄影师，先在草坪上跟校与各系的教授一起拍大合照，拍完了，学生们再分别合影。

    写完，也吃完了糕。

    苏青瑶倒了盆，回屋睡。

    而苏青瑶在七月到来之前，在南京租了一间地段不错的房，正式离开学校。

    贾兰珠知苏青瑶生活拮据，便大手一挥，包了她拍照的费用，当作这四年来，陪她过话剧台本的回礼。拍完，不知怎的，陶曼莎哇哇大哭，见她哭了，曹雅云也手帕，暗自垂泪。苏青瑶和贾兰珠一人搂着一个，连连劝，到最后四个人发誓，分开后一定常常给对方写信，才勉止住啜泣声。

    刚迈七月，蝉鸣声隐隐约约地起来了。苏青瑶站在门边，仰，目光穿过槐树摇动的枝叶，望着蓝黑的天。没有月亮的夜晚，几粒黯淡的星辰在天空闪烁，云彩时不时飘过，遮蔽了仅有的光源。七月的夜晚，一眨是亮，再一眨便暗，明明灭灭，无端令人心生恐惧。

    她一面很珍惜地吃着，一面拧开钢笔，给谭碧写信。

    苏青瑶拿着勺，从边角一地切。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我竟已从金女大毕业。回想离开上海的那天，仿佛还在昨日，一转便是四年过去。

    她停笔，将信放到一侧，等墨晾。接着又拿一个小日记本。打开后，只见第一页写着“国立武汉大学”，一旁标注着大致的学费与路费。第二页纸张雪白，正等着她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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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青瑶先在最上端标注上“民国二十六年”，随后在方写明七月七日。

    说心里话，待在金女大，还有梦似的觉，现如今离开了校园，才切实地觉到新生活要开始了……今后会越来越好的，阿碧，我相信。

    她忙活了大半日，将屋收拾净后，门，难得奢侈地去面包房买了一块拿破仑糕回来。

    苏青瑶放笔，打洗脸。

    给各个编辑投去的简历暂时还没有回信。但你别太担心，稿费和家教的费用已足够我的日常开销，只是如果能尽快再找到一份本职工作，作为支撑，日后才能存的来钱，考虑更多的事。

    亲的碧：

    搬新家的第一天，正好是七月七日。

    陶曼莎与贾兰珠约好毕业后要去北平玩两个月，所以最先搬寝室。曹雅云等到金陵大学的男友也拍完毕业照，才与他一同离开。她的男友不怎么说话，笑起来颇为腼腆，似乎很自己青梅竹的女友。

    远远的风刮起她灰蓝的布衫，云层聚集，天完全黑了，瞧不清人影与树影。

    希望能早日找到工作。

    同寝室的四人自然要合照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