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烂苔，青鬼(1/2)

    萧欠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姑姑与我站在雨间，大雨，答答糊在脸上；我仰看了看天，雨凝成豆，砸在我的球，每一滴都是厚重的，好像要砸透我的，渗我的骨。

    “恨我吗。”她很轻的开，目光伸得很，很远，不知看向何方。

    我将双手错相扣，任它直直垂：“不恨的。萧欠的确不是一个合适的人。”

    我们没有看向对方，她与我贴得很近，气冲散她上的绿调玫瑰味，整个人冷淡来，就像是被一场雨泼灭了满火。

    “姑姑，我们只是立场不一样。”我望向她。

    雨她的衣领，她的羊绒外衣上是浅浅的斑驳痕迹；冻将她的发梢打落，乌黑的发贴在鬓角，她的气从肺腔叹，辗转涌鼻。久过后，一片香间，她向前走去，一哑涩的灰白雨雾里。

    她没有再回。

    “那些陈年宿怨你究竟知多少？”

    我站在她后一丈，看着妇人挑消瘦的背影：　　“足够我与他结婚的动机。”

    她的肩膀错了错，上微弱地晃了瞬，最后将脊梁扳直，站在那，如同不动的伞骨：“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吗。

    “是父亲忌日。”

    她终于回望我；隔着雨，我看不清她的神：　“罗拾忌日，萧衍死了，你和他儿结婚。”

    我安静笑着，没有说话。

    “你让罗兰早早安排人在那附近候着，把萧衍送来罗家的医院，让老三给我传话，偏偏挑这天带萧欠来见萧衍最后一面，最后借我的去打压萧欠。”

    “小缚，明明你什么都了，细究起来却仍然置事外。”

    “我都不知你是怎么将这些巧合扣起来的，所以该不该说你太聪明。”

    我笑得愈发开明，雨将我扑，我柔声回应：“姑姑，我只是顺势而为。”

    “我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反应过来。”

    姑姑终于放声笑，最后疲倦地弯腰与背，温声了句：“我毕竟在罗家主这么多年。”

    她顿了顿，柔了声，才接着说：“你比你罗拾还要偏执。”?

    “可我没有他这么咄咄人。我给你们留足选择的余地。”我走去将她扶起，她半个依偎在我肩，我贴在她耳边缓声，“只是恰好，你们都这样选了。恰好天时地利人和都在。”

    “虽有意外，但万幸结果如我所愿。”

    妇人将手指扣我的手臂，被实，近乎握住我的骨：“小缚，你太了解每个人的动机与立场。罗家有你，我很兴。”

    “我只怕你慧极必伤。”

    我撑着她的肩膀，带她一路往外走去。妇人还是老了，再光贵的也遮不住西沉的暮气。

    临别前，她最终问我一句：小缚，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没有回答。

    我想要将蝴蝶彻底驯服。

    他恨我，但他不得不靠着我。

    这就是弱势者的悲哀。

    我重新回到萧衍的停尸房。

    他的尸上铺了些迹，苍冷，太平间冷气冻得瘆人。他的早已被清理净，等候最后的别。与亲友，与蝴蝶。

    葬礼所需的一切早已备好；他回不到故乡，葬在他方，成了他乡之客。

    要去找萧欠送他最后一程。一如我当年，站在罗拾的尸旁，将那个如同落狗一般的男人温柔扶起，对他说：“谢谢您来祭奠。”

    那年的蝴蝶才十五岁，只会躲在梧桐树后惶惶；那年的萧衍就像一条丧家之犬，无人撑起他的脊梁。

    他们永远只会躲起来，等着别人去撑腰。

    忽然有人门，在我后轻唤一句：“大小。”

    “萧欠先生去了夜馆。”

    我回过，笑着喊他：“老三。”

    “找到我要的人了吗。”

    “找到了。”他仍是一板正的黑衣，整个人被绷死在沉闷的威压里，如同齿一样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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