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吉原游廓(2/2)
“不过同意与否不还是当家女人一句话,她爹几分重量呢。”踯躅。
这次说的是罗生门河岸那三濑屋儿跟油屋家女儿私奔的事。
日后有“界朗”、“琳派二刀”、“江首席语师”之誉的她,此时还在为橘殿与廷女人们的恨锁眉。
“《西游记》,刚到的,全江没有比这装帧更洒落的。”
吉原的脂粉味太重,男的女的全是尽奢尽靓的打扮,待久了香到臭的味都能糊住鼻端,是得来透透气。
吃饱喝足,汤屋泡个澡,你招呼来我呵去,不着片缕的女人们嗷嘈喧闹。
“她家老娘也去耍过,中意得很,加上丈夫年过四十不用了……”
书册“噼里啪啦”一通翻,油墨臭都还是新的。挨近真冬,獭祭屋以手掩封,只忽一闪书名:“这您也看过?”
了大门,走过五十间,与玄德稻荷、回柳肩,真冬离开吉原。
画成,小狼毫丢墨洗,紫中泛开的玉为混沌吞噬。
灯火映夜樱,想必极。两手偎袖,立于倾城屋门,真冬看了好一会苞待放的樱。
“听说是油屋家的女儿!”
“当真?”
有纪伊国屋捧场,前来求画的络绎不绝,托此,生活并不清苦。
“我已看过三遍。”
看来是投河殉了。
松雪真冬,画号“隐雪”,笔名“南城青衣”、“江泣泣生”、“乌有”、“冯梦凤”……
真冬确没想到还能在这烟地闻得那位的消息。说她二八佳人,得将军赏识,又说生得那等俊俏,将军好,男女咸可,对她是百般,赐宝锦缎无数,谁知里有没有腌臜。
酉时过半,吉原开门,陆陆续续有女人穿过五十间自大门来,男屋女屋,各有选择。
“是么是么,就那人呀,我见过!”
“那委实不曾。”推了镜,真冬答。
再一听,又说“一男一女赤条条地打捞上来”……
手巾上,眯,看不清谁跟谁,一团白模糊。
借贷薄上添了“隐雪先生”和书名,獭祭堂龇开黄牙:“您写了,拿来我瞧瞧,条件没有,就看合不合缘。”
阿久里没多说,可在场的就是踯躅后小姑娘也都明白了。
了肩膀,真冬昂望天板舒缓酸疼:“你们吉原闹事没一天断过。”
“要这简单也就没事了,就是那姑娘也不乐意她娘扒灰,怄气呢,就带儿私奔去了。”
得空她试着搦作文。目前只堪堪开了个,讲了个大概,且没能从踯躅那般会巧言令讨人心的太夫赚两句恭维。
獭祭堂掌柜名“义山”,最喜李氏商隐,你看他店中匾额上书的四个大字“碧海青天”便知这是甚么痴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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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她没甚兴趣,新到的书本本览过,真冬最后要了活字印刷的浮世草《无大》。
肚饿了,日本堤的天妇罗店买三串现裹面衣油炸的大虾,又被一旁关东煮的香味勾了魂,鬼使神差要了一串萝卜跟鱼饼。一路吃,她向着吾妻桥的书肆行去。
“哦?看来那老娘老爹是各有打算的。”挑眉,踯躅玩味说,接着又朝不大作声的真冬飞送波:“先生可听说过妻女共用一夫?”
携书回到宅舍鲜净的屋,掌灯,真冬上镜,开始续写未尽的语。
“现在听说了。”
橘殿合该是个人,可光是人又显形象单薄。则矣,有多,又属何般?
“见”是吉原天一等一的盛事。吉原不樱,仲町大不久后遮天蔽日的樱皆是从江各地搜罗来的。
相觑,踯躅与阿久里齐声笑:“先生说得是。”
这张丑脸说他是猴,大圣恐心有不快。
摇摇,真冬走獭祭堂,离了这碧海青天。
獭祭堂得像五行山压过八百年的,尖嘴猴腮,黝黑瘦,真冬回回见他回回这么想。
吉原乃全江时髦允集之地,发型服饰自不必说,真冬总能在三两路人的中不经意听来达官贵人或城町百姓们的一手新闻——就比方说那位松雪少当家吧。
好么,《西游》。
“你这想刊行,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