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3)

    温宁寻了间客卧,边走边教:“首先,在外面等容易痛。然后呢,脱衣服,只能在自己的房间。对男孩来说,尤其是,是要非常小心的,你刚刚那样是不好的。”

    “……我知了。”

    “那你在这里换衣服……嗯?”

    小少爷皱眉打量柏手里的衣服,布料像纸板一样,里还泛着土棕,穿在人上估计能磨破一层,与其说是件衣服,不如说是块不不类的布板。

    “这怎么能穿?”他皱眉的模样像个小大人,“你等等哦,我帮你换一件。”

    柏便在客卧老老实实站着,等主人给他拿遮羞蔽的衣

    等待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主人”是极好的存在,会在乎他的健康与羞耻,甚至关心他的舒适,这些兽有的东西因为温宁的在乎全都苏醒起来,是不是有了主人,他就有了“人”的联系与可能?

    这一想法很快得到了否认。

    温宁等他换上合适的衣服后,又主动帮柏剪了发。

    小男孩拿不了太大的剪刀,便只能用很小的纫剪,理发师一剪去齐齐整整,温宁则要剪三五才能理那么多发……而且参差不齐,像狗啃。

    可惜当局者迷,他总觉得自己剪的是好的,兴奋地牵着柏给一圈佣人看,想得到表扬,却只收获了几声咯咯的笑:“少爷,您也太好玩啦。”

    他犹不认输,有些固执地在宅里带着隶展览个遍,无一例外,所有人都在笑,碍于温宁的份佣人们都不明说来,又在被剪了狼面前懒得遮掩一些嗤笑。

    温宁终于相信自己手艺差了,比被嘲笑的兽更委屈,决心:“次,次我一定给你剪好。”

    柏抿着默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向神澄澈的小主人恳请:“可以不剪吗?”

    温宁张大了双泪都快蓄上了:“你、你也不相信我吗?”

    柏不知自己应该说“是”还是“不是”,他是不相信的,又觉得这并不重要,也没资格回答这个问题,本质而言他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置喙主人的决定,这是兽对“主人”一词最原始的理解。

    于是他沉默着。

    沉默约等于默认,温宁瞪了他一,气冲冲地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则借着这气,第一次用脚踢了一个人。

    并没有想象中快活。

    稽发型的兽,也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失落。

    他有了“主人”,向他提供衣服、、住所,都不需要谢。“主人”今天剪掉他的发,或许明天便能一时兴起划烂他的脸,看腻了也可能将自己丢到郊外喂狗,也都不需要心存怨念。

    为人的尊严和卑贱的命运都不值得等待,他只能无条件也无选择地拥有主人给予的一切。

    -

    “好看吗?”

    温宁要柏睁开,看镜里的自己。

    兽人的骨相是相当邃的,能恰到好地掩去一些绿瞳带来的攻击,温宁也早就努力学会了如何剪最适合兽的发型,这幅模样不止咬去街上走一圈,估计能引得不少怀omega侧目红脸。

    温宁提剪发再到柏无奈的表,早成了这对主的默契游戏,它轻快,掩映着十多年前的不愉快事件,成为他们磨合过后不怕提及的一诙谐。

    “很好看。”柏有些别扭地这样形容自己,又礼貌地说,“谢谢。”

    “这位先生真是太客气啦。”温宁带着笑将他前接发的衣服拿了起来,半鞠躬的动作,“次光临。”

    柏也没忍住笑了一,温宁又有些遗憾地说:“你笑起来真好看,柏,要是有一天你真的能摘止咬去理发店就好了,一定会更好看的。”

    兽人摇了摇:“这样就很好了。”

    他对成为人早就失去了兴趣,尊严偶尔降临时产生的荣耀,以及它被踩上一脚后迅速涌淹没自己的耻,都已离他远去了。

    兽人如果一定要在半兽和半人之间纠缠拉扯,柏便选择一个属于温宁的完整的隶。

    温宁是不懂的,柏也未必全懂,他们在租住的公寓里玩着十几年不变的剪发游戏,屋外还着簌簌白雪,屋气氤氲,像垂死抵抗,又仿佛真的牢不可破,是这个寒冬唯一真实的童话,有一属于童年的纯真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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