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半块积木(1/1)
半杯冰肚,勉压住了从胃到咙的灼烧。
被匆忙使唤去接的陶决一脸复杂:“憋回去不难受?”
“难受,吐来更难受,”我喝掉剩半杯,断断续续气,“以前吐得太多了,嗓不耐久,容易坏。”
冰喝太快,好不容易和起来的再次被寒意侵袭。我裹毯,陶决抬了抬手,好像打算揽我的肩,只碰了一又收回去。
“你不是想听吗?就是你想的那样。他喝了酒,压着我动手动脚,事后自称什么都不记得——就像七年前一样。”
我把空杯他无所事事的手里,“别站着了,坐听吧。”
刚到国,妈妈迅速投新的恋,不一个月就带回了她的新任未婚夫。
那个妈妈希望我在初次见面就叫他“Daddy”的人,蹲来认真地对我说,可以叫他“Joseph”、“Joe”,或者什么都不叫,不用勉。
——很会讨好人的人。很难令人生厌的人。
——和爸爸完全相反的人。
这是我对那个男人的第一印象。
妈妈是先再想的格,总会不假思索地生活的快键。
我们很快搬离外公外婆留的老房,离开这座还不算熟悉的城市,搬去一个更加陌生的地方,正式住Joseph家里,开始了妈妈梦寐以求的婚后生活。
那段时间我总怀疑Joseph加急报了个继父速成班。他功课得极全面,照我的喜好重新装修,买了一架钢琴填我房间,还劝妈妈不要着急,多给我一时间适应新环境。
他甚至会掐准时间带妈妈去约会,让她没工夫监督我练琴,也让我少挨几顿骂。
我不清楚一个好父亲应该是什么样,正如妈妈不清楚一个好丈夫应该是什么样。但我们大概曾在某个时刻,不约而同地觉得,可能就是他吧。
直到恩节晚上,我被一只手掀开睡衣。
大的黑影满酒气,被小夜灯打中额角后,只用了两秒制住我。
挣扎的动静叫来了妈妈,他显得比我还惊慌。
——喝醉,走错房间,什么都不记得。
——这事,没脸再待在这里,如果我不能原谅,他可以搬走。
妈妈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好像在期待我的答案,同时也害怕我的答案。
……
说过会连妈妈的份一起喜我,比所有人都喜我的人,已经把我丢掉了。
如果妈妈变得更讨厌我,我还能去哪里?
“我没事,”我说,“次别再这样了。”
我没事。
我肯定没事。
呕吐是吃得太多。失眠是睡得太多。泪是睛太。不想上课是教室太吵。
想去安静的地方。想去安静的地方……
记忆重新连贯起来的时候,我已经住康复中心。
据说是因为环境突变,压力太大。恩节晚上的事,好像只是我了个噩梦一样。
那个家里再也没现过酒的影。
“那几年,我一直不怎么理他,如果妈妈不在场就完全没。后来妈妈事……我是真心觉得,为什么死的不是他,那天要不是护士拉着,我能把他没打石膏那条也敲断。事后我也觉自己得过分,反而稍微能跟他聊两句了,就觉妈妈好像还在似的,有相依为命那意思吧。”
我看了如坐针毡的陶决,扯扯嘴角,继续:“这不是妈妈忌日快到了吗,他那天说想聊聊,找我过去,结果一门满屋酒味。后面的事你也知了,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
“……他碰你了?”
“我把他打了。酒店摆件可比我那小夜灯沉得多,差给他脑袋开瓢。”
陶决显而易见地松了气。
我接着:“但我脑太,以为把他打死了,当时心态就开始不稳。你也知,我心态一不稳就需要……就是那个,金属的小玩意……结果我揣着刀片刚到家,他发来一堆短信问我什么时候走的,安不安全,还以为我跟他吵架气跑了。”
陶决那气就噎在半当中,“……他又忘了?真忘假忘?”
“谁知呢,反正我不可能再单独见他。”
我轻描淡写地给这个细看疑遍布的故事收尾,仿佛回到那天挤着两个人的浴缸里。
这次,一切都摇摇坠。
我只半块,赌他不敢让我剩半块。
赌他不敢试——先倒塌的是积木塔,还是我。
——————
陶然没说谎,但也没说全。
--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