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

    但清看了来,夫人是真的不想上,也不会和她说其中原由。心里一时有些落寞。她和玉溪,都是在夫人嫁前不久才被安排到她边照顾的。最开始,夫人整日的不说话,只是坐着发呆,偶尔开,会不小心把她们喊成松月,然后夫人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喊错了,会因此又陷沉默。夫人好像并不习惯由她们来伺候,不怎么吩咐她们事,也不和她们聊天,甚至连话都很少说,也从来不见笑。后来,她与将军订亲、成亲,脸上也没什么多的表。直到嫁骆家,成了骆夫人,她突然就开始笑了,那样的笑非常温婉端庄,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仿佛画来的一样。有外人在时,夫人脸上总是挂着那样的笑。等到没人了,独自待在金福院,她就会沉默,发呆,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尽现在她愿意和她们说一些话了,但有些话也从来不提,比如薛家为什么把松月换掉了,为什么那时候她好像不开心,为什么夫人从薛家带了一盆兰过来……而清现在也看了来,这个玉佩也是夫人不愿多说的。她放了红绳,不再编了。薛宜宁到书桌前坐来,将接待平陵公主的府中布置、相应菜品、当日仪程等等悉数写,一是写好后给老夫人过目,二是也让自己不要错漏。玉溪担心她刚好,熬不住,却又知这是急着要的事,只好吩咐人给炖一碗燕窝来,好让薛宜宁补补神。结果燕窝炖好了,薛宜宁却又说没胃,只喝了两就说实在喝不,又给放着了。连燕窝都喝不去,又怎么有力气事?不过是撑着罢了……玉溪叹了气,在心里替主惋惜。主多好的一个人啊,只是不该嫁到这骆家来,一边拿人当苦力使,一边又作践人,就如暴发一样,样样得不合规矩,却还自视颇,拿鼻孔看人。如果没有改朝换代这事,主肯定不会嫁武官,而是嫁个饱读诗书的名门公,就主这般人品,婆家估计乐开了,得把人捧起来。隔了好久,她才不敢置信:“靖靖?”舒靖靖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拉住她:“对呀,就是我,听说你嫁了骆大将军,我特地求舅妈带我来的!”薛宜宁不由展颜,随后却忍不住红了。看见故人,便会想起许多事,又想起如今早已是是人非,所以总会忍不住动容。舒靖靖的娘亲,是平陵公主已故驸,远嫁成都,舒靖靖便在成都大。五年前,舒靖靖随祖父过一次京,因缘际会,与薛宜宁认识了。舒靖靖只是京城待了三个月,两人便一起玩了三个月,临走时依依不舍,哭着约好以后一定再见。后来没等到他们见面,世就变了,天易主,废旧立新,如骆家这样的功臣一飞冲天,如薛家这样的前朝世家走向没落。

    关于舒家,薛宜宁只知舒家祖父是持平叛到最后的,到幽州兵破城京后发生了太多的事,她便再没关注舒家的消息了,但看如今舒靖靖状态还不错,大概因为与已故驸的关系,家中没什么事。这时平陵公主朝老夫人说:“我这外甥女,听说我要过来,非说她与你大儿媳是好妹,要同我一起,我没办法,就带她过来了。”老夫人上笑:“这是公主仁厚,外甥女才愿意在您跟前缠磨。”说着迎公主府,舒靖靖已经拉了薛宜宁,一边往里走,一边轻声问她:“你怎么好像瘦了?”薛宜宁回:“才受了一回风寒,在床上躺了几日,吃不饭,就瘦了。”舒靖靖关心:“那你可得好好休息,把养回来。”到了福禄堂,平陵公主与老夫人一起说话,说到,平陵公主就顺提起了骆晋雪,老夫人也就让人去叫来骆晋雪。没一会儿,骆晋雪由丫鬟带来,上前给平陵公主请安。老夫人与薛宜宁一见骆晋雪,脸上便稍稍变了神。因为骆晋雪穿了崭新又鲜艳的桃红,又了只华丽的大凤钗,上了京城最时兴的桃妆,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用力了,看上去就像一门心思想人家儿媳妇似的,是比老夫人想换新帷幔靠垫更大的错误。平陵公主就算以前不是公主,那也是节度使的妹妹,贵妇们维持脸上的优雅是看家本事,所以见了骆晋雪,平陵公主并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夸赞了几句模样标致,乖巧懂事,丝毫没看不起的样来。但失礼就是失礼,老夫人心里清楚,这平陵公主多半是看不上自家姑娘了,显得太想登太浅。待用过饭,老夫人就请平陵公主到园中去走走。路线是薛宜宁提前安排的,正好从福禄堂去,沿途的萱草都开了,看一路萱草,到临湖的厅坐一坐,喝茶。骆家宅院里景致其实非常一般,也没什么名异草、奇石珍宝,老夫人和骆晋云都不这些,也就没用心,公主见识多,自然看不上。但老夫人让人在福禄堂附近这一路的空地上了许多萱草,本是用来菜的,正好这个季节这些都开了,黄灿灿的,一簇一簇,格外好看,况且它又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忘忧草,公主一定喜。果然,看到沿途的萱草,不只平陵公主,连舒靖靖也大呼好看,薛宜宁就让丫鬟去摘一,回让平陵公主和舒靖靖带回去煮来吃,公主欣然应。走到厅,四面开窗,来,格外舒畅,舒靖靖叹息:“这儿真舒服,倒适合听个什么曲。”平陵公主笑:“年纪不大,气倒不小。骆大将军一心报国,日夜cao劳,可不像旁人养了一堆伶人在家里。”平陵公主说得对,骆家的确没养艺伎伶人,一来是没用心去筹措;二来是才开府两年,确实还没顾得上。舒靖靖嘟,“我就是随念叨一。”说完,却看向薛宜宁睛一亮,大喜:“阿宁不是琴弹得好吗,要不然你给我们弹一曲?”薛宜宁一怔,惊觉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连忙回:“那都是小时候的些小玩意儿,现在哪还记得那些。”“不行,你以前答应过我专门弹曲给我听的,现在好不容易见一面,你竟然推辞。忘了也不打,你就弹个《相思》也行。”舒靖靖央求。《相思》是学琴门曲,她这样说,薛宜宁再推辞说忘了都不行。笑了笑,薛宜宁只好说:“两三年没碰了,琴都在库房锁着,说不定早被老鼠咬了。”舒靖靖大惊:“堂堂‘鸣玉’,竟然说被老鼠咬了?”薛宜宁朝:“去把琴拿过来吧。”说着就朝舒靖靖:“我让人去拿了,等看看。”其实她怕风,在这不得,坐了这一阵,只觉得嗡嗡作响,似有刀在刮着骨一样,实在没气力再弹琴。可舒靖靖突然提议要听她弹琴,又怎知不是有意想让她在平陵公主面前表现呢?这对骆家来说,亦是机会。这时平陵公主问她:“‘鸣玉’在你手上?”没等薛宜宁回话,舒靖靖就忍不住问:“舅妈都知‘鸣玉’?”平陵公主回:“合着就你能知,我不知?那鸣玉自制琴世家雷翔之手,我记得之前是在司徒先生手上。”“对,司徒先生前些年病重,自知时日无多,就把琴赠给了好友的孙女,也就是阿宁了。”舒靖靖解释:“我五年前见到阿宁时她刚好得了这琴,成天得意得不得了,尾要翘到天上去。”薛宜宁不好意思:“那时候年纪小,确实轻浮了些。”平陵公主说:“那说明司徒先生看重你,觉得你能这当世名琴的主人,你怎么就两三年都没弹了?”薛宜宁低声回:“成亲了,心思就不在这上面了,终究是负了司徒先生一番心意。”这时清将琴抱了过来,放在桌案上,薛宜宁小心将上面裹着的布袋打开,里面墨中透红,泛着漆光的七弦琴,鸣玉。看着前的琴,她心中一阵恍惚。就犹如那天看见许多不见的松月,犹如梦见早已离开的故人,犹如过这离别、嫁人的两三年,又回到了往昔岁月中。那个时候,她觉得她会成为一代圣手的……为什么把这琴扔库房了呢?因为骆家人不会喜,也因为她再也没了对未来的期许。舒靖靖这时朝平陵公主:“舅妈想听什么,尽说,阿宁保证会弹。”平陵公主笑:“我哪懂什么琴,弹什么都好,我都喜听。”舒靖靖便想了想,说:“我竟然只知个《相思》,算了,你随便弹吧,想弹什么就弹什么,记得什么就弹什么。”薛宜宁弹了曲《将军》。这曲是琴曲大家司徒缨所作,讲的并不是某个将军,而是战争,或者说是军士。平陵公主的驸,就是当年幽州节度使麾的指挥使,后来升为荣威大将军,死后追封冠军侯,平陵公主与驸甚笃,哪怕当初公主还不是公主,驸也不曾纳妾,始终只有公主一人,到如今,公主自有万丈荣光,驸却死在战场,再也回不来。骆晋云自外面回来,才后院,就听见院传来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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