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2)

    薛宜宁喝完茶,小坐片刻,同他说要去看看嫂嫂。嫂嫂便是薛少棠之妻,三年前门,育有一女,如今又怀了,才到三个月,胎象还有些不稳,所以今日都没来,待在房中休息。骆晋淡淡“嗯”一声,看着她离开。薛少棠妻方霓君也自书香门第,其父方士英是曾经的一甲状元,后来任职詹事府少詹事,也为京中名士。京城被攻破时他正好在病中,得知亡国噩耗,拒不服药,且茶饭不,就着病躯于桌案前写《悼亡词》,最终在哀恸中吐血而亡。薛宜宁比方霓君小不了几岁,是以两个人还不错,后来薛宜宁要嫁骆晋云,方霓君担心她想不开,还曾日日来送饭,来劝。薛宜宁到方氏房中时,方氏正坐在榻边,逗着女儿双双玩,见她来,连忙起让坐,又是让人上茶又是上果,竟是十分恭敬客气。薛宜宁自然没坐她的位置,连忙扶她坐,自己在她对面坐,说:“好不容易过来一趟,来看看嫂嫂。”方氏笑:“我昨夜就想,若是能见见阿宁就好了,可惜你哥哥说我不便,让我就在房中待着,没想到阿宁还能亲自来看我。”“嫂嫂养胎要,今日外面嘈杂,确实不适合去。”薛宜宁说着,问她:“如今还有不舒服吗?”方氏摇:“比之前好多了。”说完让女儿双双叫姑姑,薛宜宁有心抱抱糯糯的小姑娘,却是没抱过孩的手,不太会,抱了一会儿怕孩不舒服,就放了,只将之前备好的金项圈拿来给舅侄女上。方氏连称薛宜宁礼重,让女儿谢谢姑姑。没一会儿,娘来抱走了双双,让姑嫂两人好说话。方氏看向薛宜宁:“没怀上前,我还有些着急,毕竟只得一个女儿,好在认识了那郭大夫,大医局来的大夫果然就不同,不过几剂药,竟真让我怀上了。”薛宜宁回:“没想到嫂嫂还去找大夫了,这有何好着急的,哥哥与母亲也不会你。”方氏回:“就算他们不,我自己心里难安呀。”说完,试探着问她:“你可有想法试一试?那大夫是真厉害,要想的话,我带你去。”薛宜宁笑着摇,说:“顺其自然吧。”方氏便说:“顺其自然也好,总归你还年轻,也是不用着急的。”薛宜宁沉默着不说话。方氏看她神,说:“两年前,那是什么日,只觉得再也没了路,哪里想到还有今天?只叹我父亲,一生刚直,最后也死在了刚直上。其实谁的臣不是?何必为了人家的江山,丢了自己的命?”薛宜宁回:“伯父是忠君忠国之臣,名士风骨,岂能用生死来评判?他就算是死,也是青史留名,受人景仰。”方氏说:“可青史留名,又有什么用?不说他,就说你我这人家,不生死,那史书上也不会有我们一句话。“之前你哥哥问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死,我只想着我嫁了他,便是生死相随,所以说要和他一起死。到如今,他若再说这样的话,我是绝计不让的,他有女儿,有尚在腹中的孩,如何能说死这样的话?“如今大周的臣,不也好好的么?”薛宜宁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方氏见她没声,说:“阿宁,你不会……还想着以前那些事吧?”薛宜宁苦涩一笑,也不想多说,回:“什么事,早就过去了。”方氏:“是啊,早就过去了。我看妹夫堂堂大将军,气宇轩昂,英武过人,也不比任何人差,阿宁如今的日,可是旁人羡慕都来不及的。“阿宁可得好好的,到时再生几个儿女,夫妻和顺,又是荣华富贵,多好的日?”薛宜宁顿了半天,最后才说:“嫂嫂说的是。”她心里大约明白过来,方霓君大概是知了她放走裴隽的事,从而有心劝她的。那件事,哥哥知,但没敢和父亲母亲说,估计是和妻说了。嫂嫂能是什么想法,自然是担心、后怕。她有夫妻甚笃的丈夫,有乖巧的女儿,有还没事的孩,正是过得最舒心惬意的时候,如何能舍得去死?而自己放走裴隽这件事,无疑是置自己命于不顾,置薛氏一家命于不顾。好在骆晋云放过了他们,如果没有,那薛家一定就受到了连累。所以嫂嫂才忍不住要给她介绍医术好的大夫,要她早些生,又说那番话,就是为了劝住她,让她别又陟险。从嫂嫂房中来,薛宜宁只觉天地茫茫,悲从中来。所有人,都已接受了现状。甚至连方伯父那殉国的节义之士都被自己亲女儿叹息:谁的臣不是,何必为了人家的江山,丢了自己的命。可忠君,不是圣贤书上写满了的理吗?难不成,如她父亲这样投诚的臣,倒成了对的?这一刻,她只觉得悲戚,孤独,茫然,似乎自己曾熟识的所有人都离自己远去,最后只剩了自己一人,而且,还成了一个异类。……在薛家用过晚饭,薛宜宁与骆晋云才回程。骆晋云觉得薛宜宁自见过她嫂嫂,兴致就不太的样,但哪怕是玉溪问,她也说没事。

本章尚未完结,请一页继续阅读---->>>


努力加载中,5秒内没有显示轻刷新页面!

  • 上一章

  • 返回目录

  • 加入书签

  •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