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山(1/1)
像萧十一郎赶沉璧君走时的雷霆手段,又像沉璧君投江冷湖时的义无反顾。问世间是否此山最?或者另有比天。总有人得比他的人还要。一个人,要竭尽所能祝她幸福。姚述两袖清风,全无私心,以最为成熟稳重的心态和担当,表示他会满足她的愿望,结束他们久以来的隐密痴缠。姚简说谢谢。他说太客气了吧?不客气,姚简,不客气。狂风卷积尘土呼啸而过,遮天蔽日,黯然销魂。从停车场窥见天光,天渐渐浑浊不堪,天边火烧云如泣如诉。亲见到她带着那封他挑选的装饰画离开,姚述才安心似地在停车场陷久的沉默,他望着车厢陌生的饰发呆。电话铃声响起,对面声音砺如同痰在,平仄音难分:“喂,姚先生是吗?我们这边是搬家公司的,您是预定了周三搬是么?实在对不住了,我们这儿周三人手严重不足,您看能不能重新约个时间?”姚述用指关节压眉心的褶皱:“可以,看您什么时候方便,越快越好。”一切都焕然一新,连他今天开的都是辆新车。换新车、新房以姚述的收来说轻而易举,但他却始终离不开那间垂垂危矣的老房。小区甚至不曾安置电梯,回家要踏过许多节颤颤巍巍的泥楼梯,楼梯一侧扶手早已被岁月腐蚀,残破不堪。这间房本已卖,李继红和姚朝伟乐得潇洒,拿着一人一半的卖房钱重新安置自己。卖家还不等住就被姚述半途拦,价重买回这所旧居。家里还是净整洁的,关于任何人的记忆都是一尘不染的。走过沙发——姚简和他置气时会没日没夜地窝在沙发里,或刻意着电视遥控调大音量,或窝沙发不肯挪窝。走过厨房——姚简曾在这里一边抱怨一边乐此不疲地为他煎药。他们确实有过很好的时候,那块扔教导主任教室里的砖也曾被她煞有其事地旧事重提,她神气活现地说过很多遍,自己一儿都不害怕那些混混,她只怕他挨揍。
姚简替他拎包、挡桃,无所不用其极,她一直是个称职的。他她,所以他必须祝她幸福。挂断电话后姚述呼一气,他握方向盘决定要朝着那微弱的朝霞走。如果不是看到姚简折返,他会离开的义无反顾。他眨眨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那纤的影——姚简此刻显得有些鬼鬼祟祟,刻意地掩盖自己的踪迹,左右张望,看到熟悉的车牌不在停车场才敢直膛。走商场后目标明确直奔书店,书展已到谢幕时刻,工作人员正在从书架上卸展示用的藏品。姚简脚踩着双缀着碎钻的跟鞋,细的跟撞在地板,发笃笃的尖叫声。不由得工作人员不注意到她匆匆赶来,还在着气。“这本还卖么?”她从书架上准确无误地《萧十一郎》的连环画。得到肯定答案后连价格也不问就奔向收银台,忙里忙慌地翻开链条包的翻盖,低急冲冲地找手机结账。说不记得是假的。那个假期,险些遇险后她矫造作地顺势装瘸,某个清晨她在家呆的昏脑胀,循着姚述的脚印追到楼早餐铺。隔着窗玻璃,正瞅见姚述早餐铺里和几个班委一整理还没派发完的假期作业。盯着早餐铺里一本正经的姚述,她没由来地想笑。语文委员率先察觉窗外有人挤眉,随即拍拍姚述。姚述经人提醒扭过去,同姚简四目相撞,她不禁神气活现,弯起指敲敲窗,鼓着两腮颐指气使。“嘿,我都站老半天啦你才看见?事儿办完没有?陪我买书去呀?”语文委员莫名其妙:“那人谁呀?你认识?”扬起脸来却看到姚述抿着角溺笑,他对她说:“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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