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车有恩主(1/1)

    鱼车有恩主

    次日午后,竹里陂登荀氏天第之门投名刺时,心中犹惴惴。幸得看门的苍和气,一见先招呼:是竹里郎么?昨日听三娘说,郎君今日来,果然。快请

    一路延东厅。

    那是一座轩阔的书室,梁栋栏漆作乌梅。朝西一排纸窗落地,白曜若映雪。窗摆了数丛牡丹,悉为本朝贵人最推崇的条黄,每一本都开了上百朵,金一般娜。其余三面则为书架,缃帙堆叠。空气里浮着澹澹的芸草香。

    螭螭首挽双环髻,著褐骨的麻布裙,素丝轻容衫,臂上缠着一缕退红披帛,原本立于门侧,见竹里陂来,笑着,步至书案后的老者旁坐,调地一挤睛,阿耶,这便是我昨日收的门客。

    门客?

    竹里陂哑然失笑,几乎忘记了拘谨,向老者躬揖:见过卫公。

    荀袭了祖传的卫国公爵位,国监之外,人恒以卫公呼之。

    说起来,本朝贵女结青年士的风气,还是荀氏先祖天公主开创的,到如今愈演愈烈。多的是逢场作戏,亦有一去的,如荀的次女虬虬便对寒族才淳于幽求动了真心,矢志嫁。淳于氏虽也是旧族,弟一直沉沦僚,幽求攀着裙带,才成为彼氏近代以来第一个四品大官。

    竹里陂一介画师,家世尚不及淳于幽求,更无仕途可言。荀完全不担心明利己的螭螭会被这小家谱。骗上床是另一回事。就在几天前,他的上司曹祭酒郑重拜托老相好名伎唐国容教授才其成年的幼熟悉场法则,免得将来堕网,为所苦。彼是儿,开刃问题犹忙坏了老父亲,荀更无理由阻止女儿的探索与自学。

    竹里陂既彻底无资格荀家女婿,荀待之便极平易,请他座,闲问他籍贯、父祖所业、本人志向,又打趣女儿,门客是那么好收的?你要保证人家有鱼,有车,还要照顾人家的前途,尽到恩主的义务。

    螭螭满不在乎,有耶耶相助我,很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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