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中(1/1)

    侍中

    是夜,东明殿。

    楚帝已在后殿歇,晏舟才走到前殿整理桌案。

    殿只有她一人,忽然衿墨来报:夫人,家主来了。

    此刻?

    晏舟皱眉,看了看窗外夜,戌时了吧?

    还未打更,是酉正时分。

    请来吧。

    晏舟放书卷,走到置于阶的错金兽纹香炉旁抹炉中香灰。

    耳畔传来渐近的脚步声,那人走路向来轻巧平稳,每一步的气息声音都无不同。

    听着便知是他。

    姈夫人。

    脚步停在近前,她知晓殿只有他们时他不会行礼,便也懒得看过去,表兄踏夜前来可是有要事寻陛

    便是陛明日醒来,也不会得知我曾在夜里来过。

    晏清开,嗓音清冷凛冽,仿若峰云雾缭绕天然去雕饰的寒泉。

    晏舟转看他,似笑非笑,侍中大人所言何意?

    他的目光和他的人一样冰冷。

    只这么对视,就能让人心中生寒。

    楚帝于夏末染疾,反反复复不见好,如今已有两月不曾上朝。

    政事该由三省商议,再审定。何时起,姈夫人也能在朝政上掺和了?

    晏清向前一步近,语气更冷,年轻状元作侍读、女探平安文苑这些也是姈夫人可以主的?

    两人之间不过双拳距离,虽然蹭了台阶的度让她不至于仰视,但他的气势仍压在面前。

    晏舟垂于侧的手不自觉了衣料,指尖轻颤。

    她多么希望晏清听不见她变重的呼,但那双凤中看透一切的睥睨之在告诉她不可能。

    侍中在以什么份质问我?凭你一个无实权的门省,还没有被我放在里的资格。

    不心是否有惧意,晏舟都维持着音平静,不肯在他面前落于风。

    晏清眸光骤暗,声音也沉了几分,不要仗着陛你知晓晏家家训。

    晏舟冷笑。

    她当然知被晏清过,未说的话,无非是你也如此与我说话?之类。

    他依旧是当日的晏清。

    而她,已非豆蔻年华。

    在你心中,我是晏家人吗?

    她的问题令晏清不解,他眉微蹙的模样看在晏舟里,只觉好笑。

    不论我是不是,所谓的家训都束缚不了我。就像少年时,你严令禁止的那只狸

    没说完的话语因骤然被人掐住颌而堵在尖。

    晏清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立松手,将前倾的站直。

    颌骨清晰的痛提醒晏舟她又一次惹恼了这位家主。

    心中隐隐生快意。

    然而一刻,她听见晏清说:没有它,陛看得见你吗?

    勺抹香灰的手用了力,手指不自觉蜷缩,指甲刺到了掌

    晏舟想,她永远都不如这个人恶劣。

    晏清看她的神略带嫌恶,但这绪只现在她提到狸的刹那。

    你最好用心照顾陛,不要把手伸到其它事上。

    留了这句警告,侍中大人转离开。

    晏舟闭上,直到脚步声消失。

    她扔了抹香勺,走到桌案旁的几步仿若尽了剩余的力气。

    衿墨刚踏殿,就听见异样的响声。她快速走去,惊呼一声上前扶起摔地坐的晏舟。

    夫人!

    晏舟脸苍白,顺着她起

    随后反手把刚整理好的书卷笔墨都扫到地上。

    噼里叮啷的声音在殿,十分震耳。

    衿墨担忧地看了一后殿,生怕夫人把楚帝吵醒。

    她看见晏舟双手撑着桌案,似乎无恙,便走到门打发听见响声来察看的人。

    晏舟闭目息,迫自己平静来。

    往事如同走灯般略过脑海,混不堪,没有哪幕是清晰可见的。

    呼平缓后,她转看向一地凌杂。

    空气仿佛停滞了几个瞬间,她蹲去整理,拂开纸页的时候被一抹显的明黄引了目光。

    那是从镶金青玉貔貅镇纸破裂来的。

    晏舟顿了一,伸手去将那细卷黄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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