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孔姒 落hua(1/2)

    05 孔姒 落

    安县不远，在地图上，是挨着北城边缘的一粒小石。千禧年后划北城的行政范围，邮戳上称作北城安县理区，当地老人们不，仍习惯叫这里为安县。

    若要讨一份营生，人们都会往北城去，全国屈指可数的超级都市，前赴后继的梦想埋葬地。安县的梨逐渐无人问津，结的白梨全成了飞鸟的粮仓，树在土地里，无论如何都会活去，离开安县的年轻人们认为，那些本分的梨树不能成为一个人留在安县的理由。

    孔姒的母亲逆而来，她生在北城，学的植学，毕业后在安县落脚，当梨树的医生。

    孔姒拥有连续、清晰的记忆，大概在6岁以后，但她总记得3岁时的一个场景，母亲牵着她站在梨树园门，母女俩躲在一把遮伞。

    那天的光回忆起来只剩刺的白，院墙里青葱的树梢和脚的柏油路，化又飘起。孔姒听见有人问她，你几岁了？

    她骄傲地伸三手指，我三岁了！

    对方又问，你的妈妈叫什么呀？

    孔姒声音更洪亮，牵着妈妈的手，在空中晃啊晃。

    我的妈妈叫平蓓怡，她是最厉害的梨树医生！

    那时，安县还没有游客，梨树只负责开结果。父亲在安县讨不到工作，随大了北城，平蓓怡教她写父亲的名字孔隅。

    等到她会写作文时，平蓓怡教她写信，盖上安县理区的邮戳，寄到北城武云区。

    汽车要走两个小时，信件要走三天，每次信还没到，孔隅已经回来了。孔姒就把信上的容再述一遍，孔隅听得咯咯笑，让孔姒坐在他肩，带着她去梨树园找妈妈。

    路上常有人说，小阿姒，你和你爸得真像。

    孔姒洋洋得意的表从不收敛，两条在孔隅肩晃，她喜听别人这样夸赞。

    因为孔隅了一张极其好看的脸，比电视上现的大多数男人都好看。他不风日晒的工作，肤比一般男人更白，鼻梁直而，面那张嘴总是带笑。

    但最漂亮的是睛。小时候她不懂该怎么形容孔隅的睛，平蓓怡说那叫桃，笑与不笑都是一副脉脉的模样。

    孔姒找茬儿，问：为什么不叫梨？梨不好看吗？

    平蓓怡抱着她，亲她粉的小脸儿，那你就是梨，你是爸爸妈妈独一无二的小梨。

    后来，孔姒的作文越写越好，信越来越，但孔隅回家的速度变慢了。两三封信寄到，孔隅才会回家一次。

    孔姒12岁起，已经不喜听别人夸她得像孔隅。安县这么小，风言风语传得快，说孔隅回来得少，是因为在北城有了新的相好。

    安县的梨上了报纸，到北城的人往安县跑。梨树开和日升月落一样寻常，孔姒不懂他们为何特地来拍照，平蓓怡说这是城里人的消遣。

    于是梨树开始往园外，占领安县剩余的所有荒地，去北城的年轻人陆续返回家乡树，但孔隅没有回来。

    这桩绯闻愈演愈真，孔姒找不到源，她只知最衷传这桩事的，是西边养鸭的老，每天骑三车到养场。

    14岁的天，孔姒偷偷把三车胎戳破，老不知，油门一拧翻倒在路上。

    最漂亮的梨仍盛开在梨树园里，每年季人最拥挤时，平蓓怡会在梨树园门支起小摊，用去年采摘的白梨炖冰糖雪梨，卖给来往游客。

    平蓓怡忙碌中偶一抬，看见孔姒被人像拎小仔一样，扔到小摊边。

    平老师，你家小阿姒够狠的，把我家老摔得鼻青脸。

    孔姒爬起来抹泪，啜泣着往外跑，平蓓怡歉的声音被甩在后，熙熙攘攘的游客和兴师问罪的同乡也落在后。

    直到一棵8米的梨树前，她闷哭着跑，撞到陌生人上。

    也许是撞到树上，因为孔姒听见枝桠耸动，她睁开睛，起先以为了太雨，后来发觉这是她的泪。

    接着她以为，忽然之间倒寒，在她周围了一场雪。

    过了几秒，朦胧泪恢复视线，她方看清楚那些纷飞的，不是雨或雪，是风落的梨。

    前是一个面生的成年男人，穿着一休闲运动服，着玳瑁镜，像孔隅那样肤偏白，是坐办公室的那类人，不属于安县田野的那类人。

    他的镜片后是一双打探的睛，树影婆娑，坠落的间隙里，他们对视得断断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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