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尘寻欢录(2)(6/10)

    而最关节之处尚不在此,宁尘一介炼气修为,竟有瞒天过海之能,在诸人看来这背后已是藏着天大的阴谋诡计。

    噌愣愣一声,张问崖腰间佩剑悬在了头顶。

    他身为剑修,剑指一掐,飞剑如臂使指。

    宁尘任凭飞剑直指眉心,只是直愣愣看着程婉。

    但见程婉泪流满面,不敢看他一眼。

    宁尘脑中嗡嗡作响,哪里还能考量脱身之计。

    他整个人僵着,被人锁了也似浑然不觉。

    那绿树红花都变得灰了,腔子里的心也撕得带血。

    我对不起你吗?宁尘死死瞪着程婉,被一众锦袍拖将而去。

    等他醒过乏儿,人已被按在了掌刑殿大堂。

    大堂森严肃穆,更有八位灵觉期高手坐镇。

    大殿尽头座上端坐一人,却非掌刑长老,而是枢机阁主穆天香。

    枢机阁主乃是宗门内一人之下的位子,宗内大小事务几乎都要经由枢机阁汇总上达宗主。

    穆天香元婴期修为,一年总有一两次在宗门内露面,外门众弟子敬之如敬神。

    倒是宗主常年不问政事一心修行,外门竟无几人见过煌仙子盛颜。

    穆天香执掌宗门繁务逾百年之久,尤甚宗主登位时长。

    她着一身不辨男女的灰袍,头挽一根碧玉发簪,面沉似寒潭苦水,任谁看都是个铁心肠的宗门大管事。

    张问崖解下令牌送归,跪拜道:「秉阁主,弟子已拿得贼人至此。此子身负隐秘,我金丹期搜魂术却是奈何不得。」

    他细细将判案之事讲了,那阁主却是一语不发。

    待他说罢,穆天香便挥手屏退了他。

    「那药圃可是你烧的?」

    穆天香悠声发问。

    「是。」

    宁尘麻木着,随口应道。

    他也懒得辩解,只当是自己又在这世上白走了一遭。

    「还算识时务。那又是何人指派你行那不轨之事?」

    「自己犯贱,怨不得旁人。」

    宁尘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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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贱吗?犯贱救那小娘皮,惹了一身煞气;犯贱去筹谋那妙计诡策,倒头来被自己人卖了个干净。

    你说是不是犯贱!穆天香高高在上哼了一声,也不细究:「你如何瞒得真传弟子搜魂?若有外人给了你什么秘法奇宝,趁现在交代了,也算干净。」

    「老子天赋异禀!」

    穆天香声音毫无波澜:「将实话讲来,也免得受苦。」

    「实话,哈哈哈,我告诉你,哪句都是实话!就是实话不好听!」

    穆天香哪里搭理一个炼气期的叫嚣,若不是宗主有心过问此事,她都不会出现在掌刑大殿。

    此时见宁尘神色怨怼气焰嚣张,也不再废话。

    一枚玉签飞下,命掌刑大殿守卫将宁尘带去了隐蛇窟。

    宗门内门已与外门截然不同。

    外门尚与凡俗相连,而自内门起则依托大法力自成世界,宗门真脉便在此所谓方圆界内。

    层层迭迭的楼台亭阁聚起一方仙城,放眼四望,只见群山不见边。

    宁尘还是第一次进得方圆界,却已无心四顾。

    押送的灵觉期护法将他一路带入山中,密密丛林中有一天坑豁然而现。

    那天坑足有百丈之宽,从天上看黑黝黝深不见底。

    宁尘被他们押着向下坠去,只见石壁缝隙中尽是虫蛇。

    一名护法手持罄钟法具轻轻一敲,满窟毒蛇登时四散游开,露出天坑中心最深处一副铁架。

    隐蛇窟乃是宗门培育毒物以入药炼器的地穴,作为用刑之处倒也方便。

    护法将宁尘锁在铁架之上,又用破法金针刺入丹田废了气海。

    他们丢下一句「早点招供,少吃苦头」,便御剑而去。

    一束淡淡日光从天坑穴口洒下,勉强照亮宁尘身周十余丈。

    没了法罄驱赶,百千条毒蛇又从黑暗中游出,窸窸窣窣地爬上了宁尘的双腿身躯。

    这些毒蛇并非凡物,嗅得修士真气,一时间凶性大起,一口口咬在宁尘身上,贪婪吮吸着灵气充盈的人血。

    更有那异种灵蛇,小指一般粗细,竟滋熘熘钻入皮肉之中。

    身受千万蚁噬,蛇毒更是疼的焚肤裂骨,饶是宁尘也打熬不住,在铁架上惨叫着强挣起来。

    可那铁架锁链也非凡铁,哪里挣得分毫?不消半个时辰他便没了气力。

    真若是炼气的奸细,牙咬得再硬也抵不过一日。

    宁尘也算倒了霉,偏偏神念刚韧,剧痛之下竟不觉绝望恐惧,只生得满腹愤懑,火一样的暴躁,几乎要把体内蛇毒烧个精光。

    毒蛇啃咬之中,神智却愈发清明。

    一日一夜,宁尘倒是把先前之事想了个通透。

    自己被绑走之时,何霄亭那盗药陷害的罪名并未因此洗脱。

    按宗门律法,废掉修为赶出山门都是轻的,若不是背后有家族撑腰,指不定还要镇压在牢狱中关上十年。

    所以,那罗莹织突然站出来,并非是为他开脱。

    这事情自始至终都是那臭娘们在暗自捣鬼。

    自己找何霄亭谈判之事,定被他碎言碎语告知了罗莹织,殊不知罗莹织早已心怀不轨。

    其实是她派人凌辱了程婉,恰到好处挑拨了二人相斗,太他妈毒了!猜也猜得出来,何罗二人在丹药堂私下定然也存着不少矛盾,只因何霄亭傲慢自大,浑然没将罗莹织看在眼里,才闹出今日之事。

    宁尘冷哼一声聊作自嘲,自己也与何霄亭半斤八两,自忖身怀几分长处就有点目中无人了。

    那罗莹织分寸拿捏得颇为得当,从未小看过自己。

    她隐忍不发,只待二虎相争,也算是多谋善虑。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宁尘想到此处,竟然没一点仇意,反倒生出些佩服。

    而那全身上下四处乱窜的怒火,只着落在一人身上。

    想起程婉,宁尘脑子顿时乱糟糟一片。

    人心脏,狗不吃,这道理宁尘八辈儿前就明白,他从来也没觉得程婉理当对他如何。

    可是真等她一刀扎在心窝上,一腔子血喷出来,才发现是那样烫人。

    说是不在乎,哪儿能啊!都是娘生肉长的,宁尘刚把那冰凉凉的心露出来让她摸了摸,她就伸手捏了个粉碎。

    你不站在我这边儿也就罢了,为何落井下石?!宁尘昏沉沉地挂在那儿,几十条灵蛇已钻进肉缝深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那剖心挖肝的剧痛足逼的人咬舌自尽。

    可一直活没个活样儿的宁尘,此刻反倒一点儿都不想死了。

    老子非得活着走出去,按着她的脑袋问个明白!他妈的,就是因为自己这些年浑浑噩噩,才落得和这一众霄小勾心斗角的境地。

    真要还能囫囵个从这儿爬起来,我宁尘不拼上命在这世间弄出点动静,不如把脑袋割下来当球踢!合欢宗,羲和大殿。

    内外门弟子那逼仄的炼丹房可和这儿没得比。

    几十丈长宽的大殿,都是聚气柃木搭建,木助火势,中间那两人高的丹炉哪怕不放引火之物,也能窜出熊熊真火。

    大殿墙边站了一圈使女,其中半数都是凝心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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