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光yin未抵一先棋(1/2)

    “依山傍房数间,行也安然,坐也安然。

    一半顷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雨过天晴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路逢客问诗篇,好也几言,歹也几言。

    布衣得胜丝棉,新也可穿,旧也可穿。

    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夜归挚友话灯前,今也谈谈,古也谈谈。

    一觉睡到日三竿,不是神仙,胜似神仙!”

    当是时,日薄西山的大唐王朝已无力回天,梁王朱温迫哀帝李柷退位,自立为帝,改国号为梁。

    只见这天间:藩镇割据,拥兵自重;西北天狼,虎视中原。

    而这一桃源乃是昔日贞观年间术士袁天罡、李淳风的隐居之,兵戈鲜至,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稚童们念的这首童谣相传便是李淳风所作。

    一位年轻样貌的女冠负手伫立在亭中,听得后脚步声渐近,也不回:“不意这童谣传承了三百年。袁叔叔……不良帅,今日再听闻,可还是当年心境?”

    袁天罡将一坛刚开封的酒放在桌上。隔着面,他的声音显得尤为沧桑低沉:“天数有变,神更易,老臣惭愧。”

    女冠回摇了摇,与袁天罡相对而坐。她接过递来的酒碗嗅了嗅,笑:“青梅酒?难不良帅是想效仿曹刘,煮酒论英雄么?”

    “殿或许得刘皇叔,可老臣绝非曹孟德,挟天以令诸侯之事。”袁天罡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饮而尽。好酒应是好酒,只是他早已尝不,醇醪还是清,于他而言都无甚区别。

    “我当然知晓您的忠心。只是我么……终究是一介女,当不得汉昭烈。即便勉为之,怕也是徒增笑耳。”那女冠端起酒碗亦是一饮而尽,品味片刻赞:“好酒!”

    “殿谦虚了。您自小跟在太宗文皇帝边,耳濡目染,论治世之术未必逊宗陛。更何况这皇位,天后能坐得,您为太宗嫡女,不是比她更名正言顺么?”袁天罡此言真心实意。他虽不大赞同女当政,但有武后先例,更兼前这位乃是太宗之女,又拜得李淳风为师,也算是他自小看着大,资质如何他心中相当有数。

    “九哥文韬武略,我不能及。只是我以为不良帅您会效仿伯夷、叔齐,不周栗,没想到您也认为我那九嫂是正统皇帝么?”女冠听袁天罡语气认真,有意岔开话题。

    袁天罡叹息:“老臣的想法无关要,重要的是历代先帝的想法。自中宗、睿宗以,哪一位陛上不淌着武后的血脉?难要叫他们承认自己是臣贼的后人么?”

    即便是对祖母怀恨意的唐玄宗,也不得不尊奉武后牌位。

    “血脉?唉,何必如此在意血脉。我李唐嫡系血脉恐怕已经断绝,何况现今世,百姓只求有明主终结世,是不是李唐遗脉皇帝又有什么相呢?我大唐虽享国近三百年,却也不敢妄称什么天命所归。周朝八百年,两汉四百年,待大势已去,不也无论如何也没法力挽狂澜么?”渔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惊醒的不止李隆基的天宝大梦,还有自贞观年间便陷沉睡的她。

    与袁天罡不同的是,贞观二十年至天宝十四年,这百余年的繁华于她而言只是后辈中的盛世遥望,史笔的寥寥几页。永徽之治、开元盛世,这些她未曾亲历,自然难以理解袁天罡的执念所在。

    “唉,我知殿无意逐鹿,老臣也不敢勉。只是现如今又有哪个诸侯能有昔日太宗之能,终结世,一统天呢?”他知前这位殿闲云野鹤惯了,本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游说。能成则成,不成则已。

    只希望真正寄托他厚望的那一位,千万不要似这般让人痛。

    女冠抿了酒,笑:“北地三王中,唯有晋王李克用算得上后继有人。晋王世李存勖,南击朱梁,北却契丹,战功赫赫,勇冠三军,倒有几分肖似我阿耶……的曾孙李隆基的年轻时候。而且太原乃是我李唐龙兴之地,于我和九哥而言更是意义非凡,如此看来,那李家父当也算得上是占尽天时地利与人和了。”她心中已有天人选,只是那人如今势单力孤,说不得将实力最盛的李存勖推上来,好让袁天罡不要留意到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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