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3/3)

    唐言章微微垂，左右手指都铺满了粉笔末，她只能用手背轻轻了发胀的眉心。

    “我没休息好，算错数了。”

    这错误在她教书十年后几乎已经不会再犯，她知自己这罕见的失态是源自心底的挂念。

    唐言章一向公私分明，还是第一次因为私事而绊了跟。她叹气，试图将沉郁的思绪稍稍驱逐。

    好像已经将所有能找她的方法都试一遍了。

    真的找不到她了吗。

    “唐老师。”她侧的年轻老师伸手晃了晃，“你还好吗？”

    “没事，就是没休息好。”她摇摇，又将注意力放回工作上，“期中成绩全都了吧？”

    “都完了，年级排名也来了。咱们班总成绩还可以，虽然和以前没办法比。喔，对了，周就要开期中家会了，唐老师你记得准备一。”

    “周？还快。”唐言章翻了翻手边的日历，将开家会的日期用红笔打了个圈，“家会……周四……”

    她忽然一顿。

    等等，家会。

    她想起当年洛珩初一时的家会，那一次，她分明见到过洛珩的家人。

    唐言章睛倏忽一亮，站起，当即从工位离开，折去楼李云的办公室。

    李云是她们那届的班主任，而每次开家会，场签到时，家都会留联系方式。唐言章现在只能赌一李云还保存着当年的名单。

    “签到表？家电话号码？”李云眨眨，“唐老师，这都十几年前了，找这个什么？”

    “嗯…我找洛珩有些事，但我现在联系不上她。”唐言章抿。

    她知自己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这个行为，脆直接把目的说了来。

    “小珩啊，是不是换电话号码了？微信也联系不上吗。”李云弯腰，从脚边的柜里收拾一沓厚重的纸页，“不过我好像确实都有留着，但一时半会儿估计找不着，算是个超大工程了。你急用吗？”

    李云顺势翻找起来，嘴里念念有词。

    唐言章一气，住她的手：“你放着吧，晚班了我自己来找就好。”

    她不想耽误别人的时间。

    “也行，基本都在这里了。”李云指了指面的柜和后的大书架，“都是以前的东西，我班主任当了好几，资料比较多，印象里都是有留的。”

    “谢谢。”她颔首。

    李云的资料确实又多又杂，十几年来五八门的废纸就像肋，一很难分辨有没有她需要的信息，因此还得细细过一，纯属另一层面上的之无味，弃之可惜。

    唐言章一找就是好些个晚上。

    有时候翻得太晚，手指都被油墨泅得黢黑，直到保安拎着手电筒往她边晃，才堪堪回神察觉，原来天已经到了落锁地步。

    可她没办法了，这是她仅能想到的最后一条关于洛珩的线索。

    怕打扰李云，唐言章通常还会自己再带一沓还未过的资料回家，随意吃过饭后，便又再度翻找起来。

    家会签到。家会签到。

    唐言章眸光飞速从边缘有些泛黄的纸张中扫过。

    初一三班。

    她的指尖一顿。

    有了。

    初一三班家会签到表。

    洛珩……

    她推了推悬在鼻梁上的黑框镜，眉轻蹙，捺住忽而急促的心。她指尖在表格开，顺着视线一个个往看。

    嗯？奇怪，怎么没见。唐言章又从看了一次，直到那些不熟的名字过了脑，才发觉原来这不是洛珩那一届的三班。

    唐言章微不可查地叹了气，将那一页搁在手边。

    一场空喜。

    或许命运总是有些相似之。就在她开完家会的那个晚上，从卧室书桌轻飘飘掉在地上的那页，恰好就是唐言章找寻了近两周的联系方式。

    洛珩的名字赫然在列，旁边用黑签字笔写的一串数字，经过十几年岁月的沉淀依旧清晰。

    晚上十一十五分。

    照理说已经到了休息时间，倘若换在从前，唐言章会选另一个较为空闲且礼貌的时间联系对方。但此刻的她却一分都等不及。

    这是她，最后最后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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