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1/2)

    ——你监视我?

    当年那句悲恸而嫌恶的诘问,即便放在如今都还能想起当时自己语气里不加掩饰的失望与谴责。

    唐言章睫轻颤,微微张开,隔着茶汤悄悄氤氲汽。她的双眸变得,难以言喻的痛苦再一次自指尖开始蔓延。

    洛珩。

    年女人抬起,越过跟前明媚少女,目光虚虚落在那扇合上的木门上。

    “唐老师?唐老师?”

    阮澄喊她两声。

    “怎么了?”唐言章收回视线,微不可查地叹了气。

    “…所以当时,老师你为什么要辞职啊?”阮澄眨眨,狡黠如玛瑙般的珠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前人,让唐言章颇有难以绕过的轻微压迫

    这压迫更多的是一探究。一源自自己学生天真而不涉底线的距离跨越。

    唐言章动了动:“…发生了些事。”

    “那事解决了吗?”阮澄放茶杯,双叉往后一仰,拍了拍自己脑门,“噢,瞧我这脑,老师后来没离职。”

    唐言章不置可否。

    “哎,觉那段时间我都发生了蛮多事的。我也是突然在沪城遇见了学,才知她来了这边。”

    “突然?”

    唐言章咀嚼着这个词。

    “是啊,我那天正好去静安寺那边闲逛来着,就看到有个熟的人站在小巷街一动不动。当时是……对,还算冬天吧,冷飕飕的。”阮澄边说边了个打寒颤的表,“我就纳闷这谁啊,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学。”

    “然后呢。”

    她确实是冬的时候同洛珩分别的。

    “学那会儿好瘦,神状态也那个的,我就问她怎么来沪城了。”少女伸手比划比划,“她说来这边找灵。噢,说起来,当时她就在那里画画了。”

    遇见洛珩是个意外。

    当时的阮澄恰逢周末,闲不住的少女总是喜趁所有空闲的时候去享受青。因此她独自一人背上包,坐着地铁,漫无目的地走在沪城街时,所有的一切于她而言都是那么新奇且明亮。

    她是黎城人,听不懂沪城的吴侬语,秉承着走到哪里是哪里的信念,她钻过大街小巷,楼砖瓦,哪怕走了死胡同都是没有开导航。

    就是这样一个穷途末路的时候,她远远瞥见了倚在墙上的,正一边低攥着ipad,随手勾勒描绘着线条的洛珩。

    阮澄难形容那一刻的心。他乡遇故人是一值得被称的佳话,更何况她与洛珩的关系这些年来一直不远不近,偶尔也会聊些近况。

    久旱逢甘霖。

    她三两步走上去,又绕开了女人半垂着,时不时抬起往前注视目测的街,从另一侧绕至洛珩跟前。

    洛珩画起画来的时候很安静。

    阮澄等了五分钟,或许也没有五分钟那么久,穿着风衣的女人才缓缓将视线回收,右手握着的笔一顿,落在她上。

    阮澄不经意地,真的只是很凑巧地扫了一她的屏幕。

    一幅潦草的,属于冬沪城老堂的简图。

    她们很默契地没有提过唐言章。

    洛珩没有另找工作,画的画也很少商业作品。除了房租外,她的销被压缩得极低。阮澄将这件事转告了自己妈妈,又提想让洛珩补课来让她多一个赚钱渠

    正校欣然应允。

    因此洛珩租的小租屋,周末便多了一个影。阮澄喜烦她,喜在周五晚上大喇喇地敲起她的家门,换了拖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所有门窗大开,散去烟酒气味。

    洛珩比当初去日本时颓靡多了。眶重而发,原本打理致的发只现在随意束了个整洁的尾,阮澄说十句,几秒后才能得到洛珩不咸不淡的半句回应。

    “学,你怎么画画把自己搞成颓废艺术家了。”她小声腹诽,“现在很行这学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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