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术(1/3)

    楚青崖大抵不信鬼神之说,否则是不会新婚第一日上死人家查案的。

    鬼都嫌他没人味,他怎么不去给田家发喜糖呢?

    他府后,江蓠坐在新房里左思右想,只得个静观其变的策略。在楚青崖查她这个代笔前,她要一声不吭,扮演好他的贤惠夫人,尽可能让楚少棠夫妇和楚丹璧对她掏心掏肺,并想办法再去一次桂堂,搞清桂堂最近遭到了哪些调查。

    从考完试的那天起,秋兴满并未对她和家人毒手灭,这也是她最焦虑之——她摸不清他的想法。

    难他不认为楚青崖会查到她上吗?

    她得了桂堂什么好,不会把那伙卖夹带枪替的惯犯给供来?

    思绪得像一团线,想着想着天就黑了,府中起了灯,园一片亮堂。

    “少夫人,少爷回来了。”

    “瑞香,你去把针线绷拿来,就放榻上。”江蓠唤那小丫,“回门的礼明日备好,单等老爷夫人过目了,我再看一遍。”

    又唤另一个丫:“燕,去回老爷夫人,库房里的东西对照册盘过了,没有丢的,叫他们莫要担心。府里人我也一一见过了,能带上京的不多,尚书府里还有百来号人,多了容易。”

    楚青崖还没踏屋,就听到有条不紊的指挥声,脱外袍给小丫收着,掀帘:“才第一天,夫人就开始持家了?”

    江蓠婉然一笑,继而低眉绣着:“不比夫君新婚第一日就门查案的劲夫已醒了,老太医来府上看过,说无大碍。”

    她的声音低而柔,在窗外潇潇的雨声中,犹如熏炉中袅袅飘散的一缕宁神香。帐中灯把她的桃心脸映得玲珑秀,墨眉轻敛小山,丹朱砂,垂目时尾微微上翘,颇有些观音像的慈和神韵。

    楚青崖忽想起书中“灯月之人,比白曰更胜十倍”之语,万般的好,却不免近于虚幻。

    他在榻前蹲,手指缠了一缕颊边的乌发,顺势抬起她的,“夫人白日里同我赌气的神呢?”

    江蓠眨了眨,“夫君莫不是因为我说你不晓得知恩图报,就恼到现在?你要是喜,那我天天同你赌气。”

    楚青崖嗅着她上幽微的檀香,嘴凑上白玉似的耳垂,“你猜我去田家,发现了什么?”

    江蓠手上穿针未停,懒懒地:“谁你发现什么,总归与我无关。”

    针,猛地扎到指尖,一滴血珠沁了来。

    呼平缓,后背却渗微汗。

    楚青崖叹了气,“什么也没发现。死者父母反应甚是激烈,说若开棺侮辱尸,就撞死在我面前,田安国的妻烈,当场,被拦来了。她撞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夫人你也是个外柔刚的,昨夜我还把你当成弱女对待。”

    江蓠辨不清他话中真假,保持着微笑。

    他指着绣,转言:“这绣的是何?”

    “夫君见笑了,我未阁时喜读诗书,女工得极糙,这是鸳鸯。”

    “绣给我的?”

    江蓠把绷后藏,“绣给的,明儿我给你绣个荷包。”

    “你这荷包,几日能绣好?”

    她想了想,“半年之吧。”

    他的睛极黑,凝视她的时候,江蓠总是心虚,怕被他锐利的目光看穿心思。倘若他知她是为了找活路才算计他成婚,会怎样愤怒呢?

    能在十年从一个七品县令升到一品阁臣的人,绝非等闲之辈,也绝不会心慈手,更何况他还背着“酷吏”、“活阎王”的大名。

    “夫人在想什么?”楚青崖吻上她的,手撩开袖,指尖扫着柔的肌肤,摸到上过药的伤痕,在上面连。

    “小伤,不大疼。”她到他鼻息的炽,有意偏躲开,被他在榻上。

    “和昨晚比呢?”

    江蓠听他越说越没了边,红着脸捶他,被攥住手腕。

    “我可是疼你了,所以今日才一直闹脾气?”

    ……他怎么说这个啊!

    江蓠避开他的视线,羞涩散去后,心涌起一委屈,染上了声音:“你,你明知。”

    还真是。

    “怪不得连说梦话都在骂我。”他扬起嘴角,抚着她微的脸,忽地青丝来,拈在指尖摇了摇,“我拿了这个,就不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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