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场部(1/2)

    第二天早晨,场办公室。

    天才亮透没多久,事叶永捷打着哈欠,提瓶要去开房打,走到半突然听见一声嘶。陈顺的不一般,他能听来。

    往场大门走十几步,才想起手里哐哐铛铛,不停发响动的是公家东西。

    叶永捷犯难,只好找个墙角先把瓶放,耽搁一会儿,赶到大门陈顺都拴好了,正在给调嚼

    这是匹黑顿河

    更是难得一见的良驹,生来就是的料。光亮,肌丰厚,宛如折月影的夜江,一旦四蹄奔开,那便是夜江奔腾,星河淌。

    ,灵十足。

    不能像对狗一样对它。

    它不会买账。

    也不能熬鹰似的熬它。

    它势必造反。

    坝上的人都听过一句话:好只服真英雄。

    陈顺就是这句话里的英雄,黑顿河是他亲手驯服的一匹野

    “营,你咋来了!”

    “没咋,给你嫂找信。”陈顺腰里鞭,用手一盘给靴面掸灰,余光瞥见叶永捷的动作,随提醒,“别喊营,早不是了。”

    叶永捷依旧立正,左手压平,啪地行个漂亮的军礼。谁都想不到,一分钟前他还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饱的样

    “行军礼有严格规定。”陈顺走到叶永捷边,压他铁板似的手掌,“喊哥,我听着顺耳。”

    叶永捷立喊哥。

    又有些惋惜,给自己找补:“嗐,人习惯了,嘴上手上两块还没习惯。”

    这是假话。

    军礼是他的真心。

    他这条命都是陈顺救的,要是陈顺肯留在老首边,现在给他行军礼的肯定不止他一个。

    当年,队里修建战备公路。叶永捷带领的小队负责公路中路爆破。那天炮的是新兵,九响的炮,只传来八响,有一门是哑炮。

    冬夜冷得邪门,他累昏了,连日“既生瑜何生亮”地跟新来的营陈顺较劲。

    去他娘的同乡。

    去他娘的剿匪一等功。

    去他娘的杨荣1。

    就这样,叶永捷数岔了一个数,以为九响全亮了,啥况都没摸,带着兵回隧

    有人提异议,挨了一顿骂。

    九个数谁能数错?他叶永捷是傻吗?想攀枝的,别在他手当兵,有本事找陈营去。

    后来听卫生员说,陈营当时快赶上一阵风。

    不,简直比风还快。

    队里搞炸药的兵计算过陈顺当时跑的速度,也计算了拖拽着叶永捷这么个大汉,外加一个新兵的负重,得一个文绉绉,酸唧唧的结论——

    什么叫天降神兵。

    这就叫天降神兵。

    陈顺本该又记一功的,到底没记上。因为把人救来没多久,他血泥加的铁拳嗙的砸叶永捷脸上了。

    打得叶永捷直

    “疼?”

    十七岁的陈顺人大,脸上肌动,满白灰簌簌抖落。他站着,神冷得吓人,“日你老祖,疼就对了,疼能!!”

    叶永捷没话了。

    灰白泥人似的陈顺骂完他,指挥边上的人给被碎石砸骨折的新兵打板,一边指挥一边落灰。

    叶永捷彻底没话了。

    “哥,穗绝对没跟你说实话,那些信,说比粪好闻都算客气,有没有嫂的信还两说。”

    叶永捷在前面开路,一条廊走了大半。

    “有没有,找了才知。”

    陈顺想起杜蘅,脸上不显,心里塌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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