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2)

    碎月城是一方闹的小城，而荧光岭却是一片寂静——繁华的人世与叵测的神明世界，竟然只隔一轻易便可以越过的山岭。

    七岁那年，央央的阿爹病重，连着几月躺在榻上动弹不得，纵然有心的左右邻居帮衬，家中依旧常常揭不开锅，有时候央央饿得了，便背上竹篓去往荧光岭中，野萝卜在附近的溪中洗去了泥就可以吃，很是清甜。野芋也是很香的，回家后可以用炭火烤熟了吃，只不过阿爹吃多了芋不好。因此多数时候，央央喜往的野草中钻去，因为运气好的话，她可以捡到几枚浅绿的野。

    承蒙山中神明们保佑，她一个孩靠着一双稚小手，撑过了半年光景——那年冬天，阿爹病逝。

    死对于阿爹来说是个解脱，病痛折磨了他太时间，因此他在走的那个晚上神态很是安详，竟没有受多大苦楚。此后又过数月，在外地画师的叔父赶回来，将央央这个小小的孤女带走。

    时光如白驹过隙，十年后，荧光岭依旧，小孤女却落成了一个大姑娘，彼时关于家乡的一切都已经模糊了，唯一记住的便是那个不甚清楚的白背影，以及那夜萤火虫组成的缭光华。

    儿时的她认为那个牵着自己走迷途的白衣人是个人，而今她思虑来，只觉自己幼时太过天真。

    ——十年后，央央返回家乡，再次踏那片雾弥漫的森林，为的是再次寻到那座残破神庙。

    “求神仙大人保佑我再次找到你吧。”抹去了额上的汗，一短打装扮的央央喃喃说。

    天就要黑了，若还找不到那座神庙，她只怕又要无功而返了。心里有些微沮丧，央央想着再走一段，若还未有什么收获，她便暂时回去吧。

    而恰恰就在走过这一段路后，当她拨开茂盛的杂草，看见层层树枝之后，那座记忆中的破败庙宇，正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这十年的时光在它上没有留什么痕迹——它还是那样，安详地立在山岭，除了呼啸而过的风，谁也不知它的存在。

    央央欣喜地咧嘴一笑，加快了脚步，朝那神庙靠去。

    “打扰了……”已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一如孩童时期，在庙宇之前先是虔诚地打一声招呼，尔后她轻轻推开了门。

    “嘎吱——”，一束微绿的光顺着门慢慢拉开的隙钻庙中，投在其中那尊雪白的神像上。

    那神明的脸终是再一次现在了央央的前。完的廓，英的鼻梁，刀凿般的利落眉骨，以及眉骨之，那双温柔到仿佛能包容万的睛。

    央央慢慢走去，她抬，看着神像对自己微微扬着笑意的脸，少女解包袱，不顾地板上的厚厚尘土，她双手合十，俯跪地，“钟山之神，央央前来还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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