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

    沈宁捧着过来喂她时，桑萝先与陈老太太了声谢。陈婆却没领她这，只淡淡：“我不是为你，是为这两孩，这些年税越来越重，大家都艰难，也没有余力帮你们什么，你还是得自己立起来才行。”不怪陈婆语气冷，她是真觉得这桑萝太没用，当初沈家刚分家，她在地里碰到桑萝，特意分了不少自己育好的菜秧给她。她是万万没想到这桑萝本就不会菜。没过你倒是问啊，也没问过一句，就一声谢拿着菜秧自己回去想当然的了。陈婆现在听到桑萝谢就想耷嘴，会就会，不会就不会，嘴了是用来说话问事的，光会谢什么用。所以桑萝在陈婆这里只留了个不用，且光会礼貌，懂不懂的也不会问的印象。现在再看这屋，估计除了那个石搭的灶台和一块能放碗的大一的石，当初分家搬来是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三个多月，半样家当都没能添上。因而在陈婆看来，这桑氏是真不会过日，甚至于老太太心觉得，这桑氏没来沈家倒好，她来了反倒拖累了沈安和沈宁这两孩。至少没有桑萝的话，沈三那两绝不敢就这么把沈安和沈宁分了来。现在家也分了，桑萝要是没了，可怜的就是沈安和沈宁这两个小的。陈婆言语间自然就谈不上多和。桑萝不明就里，但世这样艰难，陈家老两与她们非亲非故的，还肯拿粮来帮衬，桑萝心里是极恩的，因而对老太太的语气并不介怀，浅浅笑着：“您说的是，等这回好了我一定振作起来，至少不让小安和阿宁饿着。”陈婆：“……”这大话说得，他们都不敢说能让家里的孩不饿着，就桑萝现在这家徒四，没田没粮，倒怎么让两孩不饿着啊，真有那本事至于把存粮吃完差饿死在家里吗？只是陈婆和桑萝甚至和沈家房这两孩无亲无故，天算是个同村，一时心的闲事，也犯不着多说什么，了。正好沈安端着一碗来了，陈婆转就去架瓦罐烧，把罐底剩的半块麦芽糖也化了，又加了盐，这才算完事。看沈宁把桑萝照顾得好，一勺一勺给喂盐糖，桑萝喝了盐糖后也渐渐缓过来了，陈婆也就不再久呆。“从家里给你们带了两升米，盐糖喝了以后，差不多就煮粥肚，养几天应该就能缓过来了。”是的，只能养，通俗一叫熬，乡人家不起医馆看不起郎中。桑萝：“多谢阿，这粮和糖我以后还您。”陈婆装这两升的粮时虽然也有有借无还的心理准备，但这会儿听桑萝说以后会还，她也没大方到说什么不用还的话，把布袋里的粮倒了沈安翻来的原来放粮的空袋里，：“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她老伴还等在屋外呢。沈安都不需要桑萝待，连忙去送两人，在门被老太太赶了回来：“我们大个人，不用你小孩家家的送，回不放心还得再送你回来，回去吧，把门关好。”等草屋的门关上，两老的走了几步，陈老汉正走着，被自家老婆了手臂。他转看过去，就见自家老婆竖了个指在嘴边，示意他噤声。几十年的老夫妻了，陈老汉很快明白自家老婆的意图，也合，静静站定了竖着耳朵静听。没有等太久，听到里边桑萝低低的声音，让沈安和沈宁也喝些糖，陈婆满是沟壑的脸上这才有笑模样，示意老伴悄声离开。桑萝可不知自己还被老太太暗中观察了一回，她是自觉力在渐渐恢复，已经摆脱了猝死的危机，自然就注意到两个瘦得跟小竹竿差不多的孩。想想自己这条小命也算得上是这两个小家伙帮着给拉住的，心中激和温自不必说。沈安和沈宁这回是真被吓着了，一开始桑萝让喝那糖盐的时候还猛摇，死活也不肯沾自家嫂的“活命粮”，等桑萝笑着说她真的好多了，再过一会儿就能煮粥吃，确定以及肯定不会再病饿而死了，把碗凑到沈宁嘴边，小丫才咕嘟咽了，看看嫂又看看自己二哥，试探着抿了一小。甜且微咸，本来是个很怪的味儿，但沈宁平时除了山边能得那么三两个树莓乌饭之类的小野果，哪里沾得着甜味，就沾那么一，都得不行，眉都弯了起来。她只那么抿一小，就把碗递到沈安嘴边：“二哥，可甜了，你也喝。”沈安自打听说大哥没了以后，就小大人一样事事撑在妹妹前，可当这么半碗糖递到他嘴边的时候，还是现了原形。到底还是个孩，怎么可能拒绝得了送到嘴边的糖。最后那一糖桑萝没再吃，小兄妹俩你一我一分了个净。沈安是哥哥，每次都只抿一，大多是让给沈宁喝，等最后一给他的时候，小家伙也不装小大人了，喝得一滴不剩后，很自然的把碗底都了一遍，那煮过糖的瓦罐更是被他又加了一遍，摇摇晃晃涮过一回，再把那涮罐的煮了一回才算完。桑萝不觉得磕碜，人都能活活饿死的年月，这是多正常的事。她上辈是个孤儿，大学毕业才工作一年就因病了医院，一通检查后才知自己命不久了。如果她生在富贵之家，能个几百万砸医院里治疗和维持，桑萝或许可以多熬几年。但她没有几百万可以砸，不起这份钱，索也就不受那罪了，埋在被窝里哭了两天，想了三天后，就把辞呈一递，拿自己从大学起兼职打工、摆摊以及大学毕业后工作一年的积蓄，在网上足了功课，又实地走了好几，最后找了自己喜的一大山，买了间早就荒了的破屋，一边改造，一边在山里定居了来。过起了从前向往，也只敢向往的生活。桑萝在山里一住五年，大多数时候都只有她一个人，邻居也有，但离得略远，且大多是些留守老人，年轻人和孩都因工作和上学往城里去了。所以桑萝能接到孩的机会还真的不多。这会儿看着两个小豆丁兄妹友，相互照顾，只觉得温馨。住在山里没什么不好的，相比上辈在病痛中度过的人生中最后那几年，现在的她至少略调养一段时间后应该还算康健，还有两个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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