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1/2)

    “往来皆是宵小,如何不愿还乡?”场上一片安静,便只有她的歌声与琴声在上空回。这大抵是一首思乡的曲,一曲毕,凰凌托着腮于王座之上望着她:“往来皆是宵小?我觉得我也被你骂去了,但是弹得不错。”“谢陛。”“再来一首,这一次试着不要把我骂去。”“是。”薛宴惊笑着应了,再度抚上琴弦。凰凌听着琴音,又抬眸扫了一座上空位,蹙起眉:“睿德人呢?我的宴席他也敢迟到?”底众仙连忙赔笑:“兴许是什么事耽搁了。”仙人大概也就是这不好,凡人能用的借他们一概用不得,他们从不生病,想称病缺席都不大可能。至于什么路上仙轿坏了一类,更是不好用,仙轿坏了你可以飞过来的嘛,难寿宴这样重要的场合都不值得你劳动千金贵飞上一飞?此时众仙想替他找个借都找不到,心暗暗埋怨着睿德,生怕台上这位喜怒无常的陛会迁怒大家。果然,这拙劣的托辞,让凰凌怒得一拍王座扶手:“一刻钟之,我要见到他的人!”薛宴惊柔声安抚:“陛切勿动怒,往好想,睿德上仙兴许是仙逝了呢。”众仙不由侧目,听听,怪不得人家能当陛亲信呢,就是比其他仙人会说话。凰凌看她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话音未落,有一衣衫染血的家伙跌跌撞撞地闯了来,一门就跪到在地,上气不接气:“陛,不、不好了!”有和睿德上仙相熟的仙人,认这位是睿德边得用的仙官,见他浑浴血,连忙追问:“这是怎么了?”仙官一声号哭:“睿德上仙殁了!”众人一惊,意识齐刷刷地去看薛宴惊,却见到这杀人狂正老老实实地坐在抚琴的位置上,认真拨琴弦,见大家看过来,还无辜地眨了眨。竟然不是她?那还能有谁?好在凰凌也正有此疑问,那仙官浑一颤,似乎仅仅是回忆起适才的经历都觉得十分可怖:“是秀儿姑娘!”“谁?”凰凌已经差不多忘掉了这个名字。“是秀儿啊!”仙官慌里慌张地解释,“当初睿德上仙喜过的那个界女,后来被、被薛……”他偷瞄了一薛宴惊的方向,换了个说法,“莫名失踪的那位。”“什么?”众仙倒也不至于把这个名字忘得一二净,一经提醒立刻回忆起来,一时都觉得稀奇,“你是说一个十余年前失踪的界女,忽然凭空现,杀死了睿德上仙?”大家几乎要以为这厮是惊吓过度,现了幻觉。仙界哪有什么地方能把一个人藏上十年都不教人察觉?大家普遍都觉得秀儿已经死在了十余年前。何况她消失前便已功力尽失,早已是个废人了。便是不说这个,哪怕她刚刚飞升的全盛时期,也无能杀死一位上仙。更不消说,睿德还有侍卫、仙官拱卫在侧。人群中,便有人将这个疑问问。“小的如何敢在这大事上撒谎?”仙官惊慌失措,“今日小的随着上仙门时,只见那秀姑娘正立在府门,我们上仙一怔,不敢置信地唤了声秀儿,就见她手中持着一柄金剑,一剑刺了过来,那剑我们谁的仙力都挡不住,只能睁睁地看着她剑戳死了上仙。对了,她还有帮凶!陌生面孔的帮凶!”有人追问:“你当真没有认错?”“总不能小的和睿德上仙同时错认吧?”“哪里来的帮凶?”“小的不知。”七嘴八的提问中,倒是凰凌抓住了重:“你说金剑,什么金剑?”“剑三尺,通金光,璀璨夺目,绚丽异常,”仙官又偷瞄了一薛宴惊的方向,“虽然外形不像,但观那光芒,倒像是、倒像是……”“倒像是什么?”众仙简直要被他急死,“你倒是说啊!”“像是薛姑娘的那柄斩龙金剑!”“……”薛宴惊右手小指勾了勾琴弦,终于弹错了一个音调,好在已无人分辨得,只因同一时刻远传来一阵响,彻底遮盖了这声清音。地动山摇,众仙只觉得大地都在震颤,遥望南北西东,都有狼烟连天起。众仙吓得坐立不安、四散奔逃,唯有二人端坐原,凰凌与薛宴惊的视线在半空中汇,后者举了举杯:“选在陛的寿辰动手,真是对不住了。”“……”凰凌没有开,薛宴惊便继续自弹自唱起来:“幸心未破,初心不违,腰间宝剑血犹腥,一剑曾当百万兵。当以战去战,以杀止杀,待他年,整顿乾坤事了,再还家。”待他年,整顿乾坤事了,再还家。作者有话说:今早醒来发烧38度,但我还是把这章完成了哈哈哈!还好昨晚提前写了半章。ps本章宴惊的唱词是我拼凑的,又自己编了几句去。农夫心如汤煮 ,公王孙把扇摇——《浒》你看这四顾苍茫/人生能几度有此风光?——1962年上海京剧院《澶渊之盟》腰间宝剑血犹腥——朱元璋一剑曾当百万师——王维

    待他年,整顿乾坤事了——辛弃疾151◎碧海青天◎周遭一片兵荒, 烽火照亮天际,远有人擂响了战鼓,响声震彻天地。四散逃窜的众仙也很快被人堵了回来。那是一群陌生面孔, 手里举着金光闪烁的兵刃和盾牌,为首之人门后对薛宴惊一颔首,后者便回以一笑:“师叔, 又见面了。”此事果然与她有关!众仙心一片悲凉。杀人狂居然都不亲自杀人了, 反而要集结人手, 必然所图甚大。看那些人手中闪着金光的兵刃,有人连声音都发着颤:“难他们都修炼过薛宴惊那邪功?”一个薛宴惊已经难以对付,更何况是这许多人……今日安有幸理?“神功哪有这么轻易练成?”言否认的却不是薛宴惊, 而是凰凌,她扫了一这群人, 复又看向自己的得力将,“薛宴惊,这些兵刃都是你用自力量所凝成的吧?怪不得这些日你总是面发白。”满座仙人中,凰凌是唯一一个将事看得清楚明白的,薛宴惊不由真心夸赞:“陛当真聪颖明|慧。”凰凌闻言冷笑:“只是没能看穿你的狼野心。”薛宴惊笑了笑,对掌门师叔了个手势:“请。”掌门对她一颔首, 飞落于台之上,展开手中一卷竹简,朗声诵读:“玄天宗第五十八任掌门卓云宜今在此祭告天地, 请皇天后土明鉴仙人十罪状。其一, 罗织骗局,凌民以威……”众仙一片哗然:“这是什么?!”“你是何人?”“笑话, 仙人至无上, 又有何人有资格来宣读吾等罪状?”“说我等罗织骗局, 我看是你在罗织罪名才是!”薛宴惊抬一望,斩龙金剑意随心动,将叫嚣的最厉害的几人钉死在堂前:“你看,我并不是一定要等到审判结束再杀人的。”众仙惶惶然不知所措,一时不敢再声叫嚷。“其二,”台之上,那威严端肃的声音还在继续宣读,“凡人遇其时,化而为仙,然忘其本源……”“什么东西?”有人觉得这话实在可笑,什么凡人遇其时?真是听得大家满。人群中仅有两三位上仙神蓦得苍白起来。“其三,枉顾天,诱杀神明……”什么神明?众仙人逐渐从这罪状中拼凑了一个故事,却又哪里肯信。玄天掌门不顾他们的反应,只一一读完,便合上竹简,以一句话了总结:“重罪十条,条条当诛,明正典刑,杀之无赦。”杀之无赦……怎么就杀之无赦了?众仙简直要冤死了,再顾不得薛宴惊的威压,指着台叫喊:“这些罪状,吾等一个不认!”薛宴惊看向人群中面苍白的几位上仙,把他们的名字一个个来:“几位也不认吗?”锦之上仙勉一个苦笑,环顾四周,知不认与不认自己今日怕都走不门,但总算他作为初代仙人,还有一株保命的树作为退路。正想到此神微闪间,却见薛宴惊左手中以金光托举起一片绿叶。那绿叶青翠滴、充满生机,却在她手中一寸寸地黯淡去,把一丝丝的力量都输送了她的。“神树……”锦之上仙认那绿叶,晃了晃,知鹤铭已经把他们卖了个净,终于心灰意冷地,“此人所言,尽皆为真。”“……”一片久且难堪的静寂。凡人,居然是低贱的凡人?怎么可能?但这时刻,众仙再如何震惊于自己的本源,也要先为小命求饶:“就算他所言不假,可我们并不知啊!”“就是,不知者不罪!”其他人急急附和,“所有的孽都是前人造的,与我们何?”“你说得对,”薛宴惊闻言居然,“对于此事,你们的确并不知。”众人心一喜,却已听她继续:“可千年万年来,你们安然挥霍着飞升者用命挖来的仙石矿产时,浪费着他们用血汗来的粮时,迫着他们跪在地上去飞上的一尘灰时,对这些苦难不知是否也能说一句毫不知?”“……”“要杀你们,本也不全是为了当年。我在仙界旁观十余载,但凡你们曾对飞升者的苦难过丝毫不忍,但凡我从你们上发现过一星半的人闪光,如今我这得也不会这么毫无迟疑,”薛宴惊轻声一笑,“说真的,十余年前,听说每一颗稻你们都只肯用最端和光接得最多的那几十粒稻谷时,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们的脑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们只是习……”“太迟了,我已经不想知为什么了,如今我只想看到你们得到应有的场,”薛宴惊打断了他们的辩解,给他们的命运了最后的判决,“维持原议,杀之无赦。”“荒唐!哪有你这般儿戏的审案?你以为你读几条可笑的罪状,就有资格判吾等的罪名吗?”薛宴惊却也懒得说服他们:“那罪状本也不是读给你们听的,只是祭告天地,今朝此地要有血成河。”“……”随着她话音一落,门又涌一批擐甲执兵之人,众仙定睛一看,从他们颈间的颈圈上,辨认了他们的份。他们也一样手持光芒闪烁的金剑、金刀等,一步步上,仙人们连忙抵抗,以为自己仍能像以往一样轻松压制他们,但仙力所凝成的屏障在这闪着金光的兵刃前毫无用,金剑一戳,便如刀割豆腐,摧枯拉朽。兴许是被压迫了太久太久,他们远比刚刚从界来的修真者们悍勇,杀得更快,也更多。有仙人怒吼声:“薛宴惊,你与鹤铭仙君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和你朋友,和你一逛街、看戏,我们对你不错不是吗?你良心何在?!”薛宴惊审视了一自己的良心,它正十分安然地待在她的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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