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1)

    洛云升恨极了这样的人，看到，就恶心。哪怕容渊是无意的。但那在上的俯视本就不会明晃晃地显来，它像地上永远不完的灰尘，微不可见却无不在。洛云升推开容渊的手，自己解开所有扣，也不在乎他是想看还是想怎样，嘴角勾讥笑：“容渊，我本来以为你与你那三皇弟有所不同，以为你会因为没有母亲照拂，吃过苦，会生芝麻大儿的同理心，收敛收敛你那在上的姿态——原来，我是我想错了。”容渊表一僵，线拉平，那温柔顷刻间消失无踪，连神都危险起来。“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洛云升盯着他的睛，看他底，质问他，“在想你贵为靖安王，你对我好我便该接着，就算不恩德也该放低姿态接受你的‘照顾’。”“你把我当什么？”“是养在笼中的金丝雀，还是一只虽然恼了会挠人，但只要挠挠就会眯起睛享受的猫？”“容渊，我再说一次——”“我不喜被当成猫猫狗狗，也不享受所谓‘主人’的，你我之间要么相互照拂，图个合作愉快，要么趁早一拍两散，免得闹得太难看收不了场。”叫人不过气的沉默在车厢里凝实，容渊一言不发地坐着，睛盯着洛云升，不知在想什么。洛云升也不惧他邃如渊，仿若化作实质戳在上的目光。有什么好怕的呢？被一个人目的不明地盯着，总好过他因为找渣爹要抚养费，不得不在酒店陪他吃饭，结果被好事者拍照片挂在学校论坛、贴在校展板，污蔑他找老男人包养，所有人都对他指指，偏他为了那抚养费不能解释，只能任由自己遭受侮辱来得可怕。当然，纵使那样他也没觉得有多可怕，反正都是无关要的人，何必在乎？洛云升淡定地将上的衣服一件件脱，又一件件穿起，哪怕因为初次尝试系错一带，他也从容自若地解开再系，整个动作行云，仿若边本没有容渊这个人。结果，那不听话的衣带脱了他的手，容渊伸手过来是帮他系了。容渊伸手扯住衣带的时候，洛云升几乎以为自己会在车上和他发生什么。还好没有。有那么一瞬间，洛云升想，其实作为反派容渊算是个理智的人，在这样一个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的年代，能靠意志力控制住半的男人是珍稀动。容渊替他系好衣带，又沉着脸检查了一遍其他地方有没有穿错，总算没发现其他问题，才到洛云升近前，以一个极危险的姿势警告：“你自己说是来帮我的鬼神，我既然认了，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和我一拍两散！”

    洛云升：“……”狗男人，赶车去！车上这场冲突到底还是落了帷幕。景行前来禀报，说法事已经准备好，今日整日都是超度亡魂的大吉之日，法事随时可以开始，果果的兄也已经接到寺里，问要先顾哪边。容渊一言不发撩起袍先行车，洛云升跟在他后也准备，结果被这生闷气的男人当着所有侍从、僧侣的面行搂腰抱起，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地面上了。洛云升差气笑。容渊到底怎么回事？是要让所有人看看他靖安王是如何“妻”，然后让他这个男妻不来台？洛云升探究地看着容渊，容渊像是能看穿他想法似的，贴着他耳畔暗：“你我合该作和睦的样，方能让那些期盼我宅不宁的人日夜睡不着觉。”那副模样，看起来十足亲昵，一如先前在闹市的搂腰安。但实际上某些人已经被戳中了心隐痛，正生好大一个闷气无发，却偏要装大度，维持自己事不惊的外在。“你我既已在一条船上，我便不会因为一些言语争执与你翻脸，但这不代表我不生气。”但那装模作样就是对外人，对洛云升，容渊甚至可以明晃晃地告诉他自己生气了。末了，容渊又说：“正事要，你且自己想想吧。”图的什么，也是显而易见，丝毫不藏。容渊气得如此“光明磊落”，洛云升自然也看他是想要自己主动歉，心多了几分不，但又无可奈何。好个靖安王，真是好生霸。好在，他洛云升向来大度，从来不和这小肚的男人置气，泰然自若地理了理衣衫和鬓发，笑着对景行：“先去见果果的哥哥，今日既是大吉，法事等一会儿也无妨。”景行领命前面带路，洛云升跟着走了几步又问：“果果的哥哥叫什么名字？”“府里未及十六的仆从都是不定名的，只以数为称，那少年在府中行四十六，便名四六，王妃如此称呼便可。”洛云升眉微蹙，步一顿。以数为名……这既吊诡又敷衍的起名方式倒是很符合盛朝这不把仆当人看的作风，除了叫人不适以外就只剩恶心了。但更改王府规则的权力掌在容渊手里，洛云升不会因为一夜缠绵和一偏就觉得自己真能越过容渊改变规则，更何况，现在容渊还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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