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龙蛇影外风雨声中（十一）(1/5)

    今日是无方王最忙碌的一天。

    人成队成列，捧着各服饰穗带和瓶盘瓦罐脚步匆匆，裙角翻飞，却没有任何一个大声喧哗。

    她们安静有序，短促地打着手势，低声而快速地谈，嗡嗡的低语声轻轻碰在空旷的殿墙上、回廊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这场盛大的典礼。

    “父王。”

    制止人行礼，苍术脚步轻快地走寝，对着专心理公务的父亲轻轻唤了一声。

    伏案的老狼王应声抬起，布满皱纹的沧桑的脸庞上漾一个笑容。

    “术儿回来啦。”

    老狼王低声咳嗽几声，免了他的行礼，将他拉到自己边坐。

    桌旁一炉熏香袅袅。

    苍术晃晃耳朵，在父亲面前，他希望自己永远是个无忧无虑的小狼，望着父亲大伟岸的背影，鼻尖是青草的芳香。

    苍术：“父王，我这次外游历，把儿时和您一起的金月酒带回来了，一会儿庆典的时候，儿臣为您献酒好不好？”

    “好好，”老狼王满笑意，“术儿献的酒当然要喝。”

    案几上案牍累，密密麻麻地写满批注和回复。

    看到父亲因公务而憔悴支离，苍术不赞同地说：“父王，医官都说了不要让你过度劳，文书就不要看了，您好好歇着，儿臣已到了为父王分忧的时候，这些政事儿臣来就好。”

    老狼王摇摇，他摸摸儿的脑袋，苍术顺从地俯首。

    老狼王缓缓开，问：“之前你问我，为什么自由随的无方狼族要学习人类社会建制，为什么要把枷锁在自己的脖上。”

    “现在你已经独自游历大好河山，你的足迹印在无方的一草一木。现在告诉我，我的儿，你有答案了么？”老狼王鼓励地看着苍术。

    “是的，父王。”

    苍术坐直，认真地注视父亲，回答：

    “儿臣之前不理解父王为什么要对狼群加以束缚，等游历四方后方才发现，这不是束缚，而是规矩、是分寸。”

    他走过破败凋零的茅草村落，也见过繁华奢靡的帝都红尘，无方有挣扎在弱丛林法则的妇孺弱小，也有穷山恶欺凌霸市的一方权。

    狼族生来恣肆，如果放任天发散而不约束，一味弱，欺善霸恶，那么对外的獠牙最终会扎自己人的血中。

    作为狼群未来的首领，他有责任维护狼群的繁衍生息，让族群的民在每一个夜晚不再担惊受怕。

    见到那满天星河、万家灯火的一瞬间，他明白了父亲的执念——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老狼王欣地看着儿：“术儿大了。”

    “这些年我勤政勉励，夙兴夜寐，一刻不敢放松自，不仅是为了无方民能有安稳的生活，也是为了你——我的儿。”

    “我希望你能以狼群中德望重的辈为榜样，民如，广开言路，清明贤德，不宜偏私。”

    “我也希望你接手的是一个河清海晏的江山，能福泽绵、庇佑孙万万年……”

    话未说完，一阵闷痛袭来，老狼王以手掩，止不住急促的咳，腔剧烈震颤，如金破不鸣。

    “父亲！——”

    苍术赶忙上前为老狼王抚背。

    老狼王悄悄藏住手心的血迹，缓缓顺气。

    “术儿，不必担心。”老狼王闭了闭。

    “父王想告诉你的话，已经写在无方的土地上。我相信你已经读懂。”

    他向苍术挥挥手：“庆典要开始了，快些去准备吧。”

    因为没能买到合适的贺礼，所以韩耀魄一行人最终送上去的，还是那把一分钱没的落月刀。

    将那夜苍术夜访的事告诉谢晴虹后，谢晴虹和谢江遥都没有说什么，只是骨铃有些不满地抱怨了几句。

    “这么几句就被人把话来了，小心被人卖了还数钱呐。”

    韩耀魄无话可说，虽然当时况特殊，苍术的狼牙就差没抵在他的脖上，但确实是他不得已透了一些信息。

    庆典之日，除了王，无方整个王城对外开放，金砖碧瓦，斗角飞甍，宽阔气派的大殿、耸云的祭台、奇崛嶙峋的石山……集齐了整个恶域的与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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