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笛(1/2)

    终于到了过年这天，归小烛早早就醒了，昨晚荆路平彻夜守岁，今天难得小烛起床时他还在睡，小烛往他枕了个红包，又帮他把被仔细掖好，悄悄推门去。昨天除夕三人吃年夜饭，剩了不少菜，取年年有余的好兆，小烛从橱柜中取冷菜，正准备，就看见荆怀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了厨房。“早啊，小舅。”归小烛跟着荆怀野学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归小烛虽然没读过书，但是脑聪明，又勤学好问，本是每日新学三字，后来可以每日掌握五个字，荆怀野对她改观不少，连着态度都温和许多，见她朝她一个灿然微笑，也微微颔首与她寒暄：“早。怎么起得这么早？”“平日都是夫君早起饭，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我也想给大家一顿饭早饭。”归小烛在怀中摸索片刻，将准备好的第二个红包递给荆怀野，满脸真挚：“这是给你的红包，祝你学业有成，早日登科。”荆怀野接过红包，也不急着拆开，用手掂了掂便袖袋里，他迟疑：“不好意思，我没有给你准备新年红包。”“没事，哪有小辈给辈红包的，”小烛摆摆手，并不在意，锅里已经冒起泡泡，咕嘟咕嘟作响，该饺了，荆怀野却不知为何没有地挡在小烛前，突兀：“你并不是我的辈。”小烛疑惑：“我是你嫂，怎么不算辈了？开了，你让一让路，我去拿饺。”荆怀野仍旧执拗地不挪步：“你也并不是我嫂。”仅仅过去几个月，他的条便如柳条枝般地了不少，这让他足以颇有压迫地俯视小烛的睛，小烛双眸依旧澄澈，只是掺着一丝疑惑，亦直直地回望他，这让他到一丝哑无言。他想告诉小烛，我不是你小舅。那他是什么？婚书未签，嫁娶之礼未行，他在这个家里位置尴尬，早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你们在什么呢？”荆路平蓦地声，将站在厨房门的两人都吓了一。“我要煮饺，夫君，你吃多少？”归小烛若无其事地朝荆路平问，荆怀野在心里暗叹了气，错让位置。小烛开开心心地朝荆路平走去，两人一起完饺，荆路平走到荆怀野面前，也递给他一个红包。“怀野新年好，这是我的红包，祝你新的一年万事胜意，顺利通过童试。”“谢谢哥。”荆怀野收红包，同小烛的一同放袖袋里，也拱手朝荆路平拜年：“也祝哥新的一年健康，开心顺遂。”一家人连着大黄又吃了一顿饺，这年便算是顺顺利利地过了。晚上荆怀野拆开红包，除了几枚大钱之外，小烛的红包里还夹了一张纸条，上面是她歪七扭八的字，写着：归小烛祝荆怀野健康，万事如意。正是她这几日统共学会的字拼凑而成的祝福，既是祝福，又是像学生给老师的一份作业。荆怀野将纸条反复看了几遍，边不由勾起微笑，想了想，将它摊平小心地夹书架上的一本厚书里。初七，到了重新开市的日，荆路平将编好的筐用草绳系在一起，要去镇里卖掉。村听说小烛想养兔，格外关怀，特地介绍了个隔村擅养兔的养给她传授经验，小烛这些日每日奔波两地，努力学习，好不容易过节时被养胖了，又因为劳累瘦了去。小烛本也想和他同去，但是昨晚因为练字睡得有些晚，早上起不来床，荆路平看她都尖了一些，心疼：“没事，我自己去吧，今天你便在家休息一天。”所以小烛终于又舒舒服服睡了个懒觉，再起来时，已是中午了。她推开门，正和坐在院中，手上不知拿着什么东西的荆怀野对上目光，不知为何，两人都极快地撇开了目光。小烛虽然擅装傻，但是并不愚钝，那日荆怀野在厨房奇怪言行，早令她心里警铃小作，只是她心中虽有猜测，面上仍然表现得云淡风轻，去厨房掀开锅盖，发现里面竟没有像往常那样为她温着早饭。“现在该吃午饭了，就没给你留了。”荆怀野看她肚饿了，将手中活计揣袖中，站起来，说：“你想吃什么？我来。”“我来饭吧，”归小烛好奇地看他袖笼一，“你刚才在什么？”“竹笛，”荆怀野说：“那我给你打手。”两人一起了锅番茄面来吃。小烛这一觉睡了至少六个时辰，神清气，但是半天没吃饭，腹中饥饿，一碗简简单单不见荤腥的面条也吃得津津有味。吃完饭，收拾停当，荆怀野从袖里复又拿那未完成的竹笛和一柄小刀，垂首雕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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