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条 Tia(1/10)

    圣诞夜，韩星应邱邀约共晚餐，吃完饭后则是逛街，这些天以来他们碰面一贯如此，吃一顿饭，然后在各大商场连，或者电影院看场电影之类。邱看中了一棵足足两米的圣诞树，松枝挂满红黄铃铛与闪闪发亮的五角星。商城人如织，却极少有人真的把注意力放在这棵静静立在橱窗里的装饰上。

    邱买它，说这完全是因为她在国外呆久了，习惯家里有一些里胡哨的东西。她今晚穿了一极其温柔的米白绒大衣，面红，睛被灯光折得亮晶晶的，她站在圣诞树沾糖果，招手让韩星也来帮帮她。在外人看来，他们就像普通侣那样。

    但他们不会接吻，甚至连最礼貌的牵手也没有过。

    “要是有人愿意陪你一起沾糖果，挂姜饼，这棵圣诞树才有意义呢。”邱笑着说。

    韩星搞不懂女人心里复杂的想法，对她说的话不正面回应，只，“我叫了车来，把它送到你家？”

    邱看他一，笑笑说好。那笑容无奈多于失望。

    两人回到邱家，邱腾留他坐了一会儿，先是说生意上的事，科如今正升级板块，前前后后在十多个国家扩张了版图，说公司正在研发的设备由中英三方合作，一旦获得市资格将会撑起大的市场，话风一转又说到女儿，邱董事老来得，将邱捧作掌上明珠，如果可以，他真是希望有人能真心疼她她。

    韩星听得心里烦躁，不是生意还是女儿，他都不兴趣。如果不是因为邱家和韩家私不错，他大可以转就走。

    邱大约也看了他脸不好，对爸爸了个鬼脸，又对韩星说：“别听我爸胡说。”

    说着就要拉他到二楼去躲清净，韩星心里才松快几分，跟着上了楼。

    等避开众人的视线，邱脸上带了歉意，“我不知我爸……”

    韩星扬扬手里的烟盒，并不想再多听她说什么：“台在哪边？我烟。”

    在台烟打发时间的时候，韩星突然有些后悔答应邱陪她演戏的请求，这公事公办的别扭相几乎消磨完他的耐心。

    孙凯的消息将他从不耐中拯救了来，韩星这才想起今晚还要赶往一个夜场。看着发来的地址，他拉开玻璃门准备回到室，正要转走廊。从台延伸去的台在寒冷的室外格外萧索，只有角落里生的几盆吊兰枝蔓蔓，月影叶浮动。

    有人声隐约从那影里传来。

    “ta，你今天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

    熟悉的女声带着韩星从未听过的沉重的吻，像是疲惫极了。不仅如此，那声线缠绵多，也有韩星从未听过的温柔。

    “ta，”那声音又，“我知你在生我的气，可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你也知我爸爸……”

    声音渐渐小去，大约后面的容是很要且隐蔽的事。

    韩星放轻了脚步，从玻璃反光面看见邱纤细的形，她的脸上失去了在外人面前的活泼大方，两秀眉锁住，表凝重又沉。

    她对着手机说了有一会儿，到最后眉才渐渐散开，好似终于将满腹心事倾来。最后几分钟，有一半的时间她都在沉默当中，仅仅用两句话结尾：“ta，我最近已经胖很多了。你是不是还不愿意见我？”

    听到这里，韩星就知不应该再逗留去了。

    走之前，邱从圣诞树堆着的礼盒里一个早已包装好的盒来，笑容甜，不见在台上那副心事沉沉的模样，“圣诞礼。”

    她陪着韩星走了一段路，一同等着接韩星的车来。在这期间，邱主动提起打开礼，韩星发现里面放着一条蓝的柔的围巾，邱迟疑了一会，却没有说要替韩星主动上之类的话。她盯着韩星，用忐忑的声音问：“星……你觉得我怎么样？我觉得我喜你的，你呢？”

    她脸上浮起张的表，如同每个人在窦初开时都会经历的一门槛。

    韩星发笑，有些想说你的演技太烂了，随即意识到这不是一个恰当的场合。他沉默了一会儿，对于女孩的告白，他心毫无波澜，邱叫他的名字还不如叫电话里那个ta来得真意切。

    韩星不是一个多善良的人，他甚至存了一看戏的心思，故意说：“ta怎么办？”

    邱听见ta的名字，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中虚移的期待变成真实的惊惶，她后退几步，好像这样就能保护自己一样。她的表先是空白，继而变成心如死灰的苍白。

    “你都听见了。”片刻后，她轻声说。

    韩星盯着邱家庄园外的冷寂夜泉，泉的面，面上倒映着挂着冰晶的枯瘦树枝、黑蓝的夜空，以及两人一圈圈晃去的扭曲倒影。他残忍地说：“你是故意让我听见的吧？一边想和我谈恋，一边和旧人纠缠不清？你还真有意思啊。”

    邱猛地抬，语气生，“ta是女孩。”

    韩星皱皱眉，“我他男的女的。”

    邱却在这时突然摇，往自己手心哈了气，似乎冷得不行，“我爸爸的生意了问题，他在国外投了大量资本，想要将重心移到海外市场，但是合资方却突然反悔，走了大半资金，但工厂都建得差不多了，工人也要吃饭……”

    “国外的罢工可比国猛多了，”她自嘲地笑了一，“我爸爸急得每天睡不着觉，他在国外没有站稳脚跟，想要拉到第二投资更是难上加难，资金链一旦断裂，被爆来，不仅是海外市场，连国科现有的市场份额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说到这里，她苦笑了一，“星，科现在需要钱，大量的钱，你懂吗？你说得没有错，我是故意让你听见的，我给我爸爸说过你本没有把心思放在我上，但他本不听，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韩星就是猪脑这会儿也能想明白了。

    邱家需要钱，在a市，谁能比他那个房地产老爸更有钱？

    韩星哈一声，摸着给她主意，“你脆直接找我爸算了，可比糊我来得快。”

    韩宕现在家里还养着小人，他不介意见到几个女人为了上位扯把韩家闹得天翻地覆的画面。

    邱没有被他轻浮的话语激怒，脸反而带着一如释重负的平静，“我一开始就没有想要骗你，所以我今天才对你实话实说，等我回去我会向爸爸说明你对我的态度。至于科的危机，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不会麻烦韩家。抱歉……这一个多月来让你受到很多困扰。”

    她说了很多，却打定主意不谈ta。韩星耸耸肩，“反正我也是应付家里，刚好可以回去差。”

    庄园门外传来喇叭声，女人的脆弱在瞬间被极好地藏匿起来。隔着车窗，她俏地歪了一，“围巾不要扔哦，今晚也许会雪呢。对了，”邱像是才想起来，笑着说：“要是有机会，真想见见你的ta。”

    韩星本来靠在座位上假寐，闻言睁开了睛，“……你说什么？”

    在女孩面前他总是表现得懒懒散散，此刻却像从漫不经心中裂开一隙，掩在本质里的锐利锋芒。邱的话称不上过火，韩星心中却升起一被冒犯的错觉。他皱起眉，“喂，不要胡说八。”

    邱定定看他半晌，突然摆摆手，将这个话题轻松揭过，“好吧，原来是我猜错了。”

    韩星不悦地命令司机：“开车吧。”

    后视镜里，邱家女仪态优雅地冲他挥手再见。

    孙凯一伙人订的酒店在市中心，韩星从郊区赶回去正遇上堵车，不负众望地迟到了。韩星被邱临别前的一席话影响，面无表地抱臂一言不发。

    也许是车的低气压实在过于明显，一路上司机将车开得小心翼翼，力求四平八稳。

    等正式到了酒店，已经将近凌晨。门童刚替韩星打开车门，远远地就见一个人影跑过来，对他说：“总算来了。”

    也许是看他久久没有到场，孙凯几个人都聚在酒店大堂，看见韩星门，简单打了声招呼，一行人边聊边往酒店电梯走去。

    孙凯说：“来迟了，第一好戏你已经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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