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斗鱼(2/7)

    乔风翠：“屏风后面有卧榻，去睡会儿吧。”说罢去拉何岫的手，将他往屏风后面带。何岫当她又有什么新，虽跟乔风翠的脚步往屋移，目光却只敢落在乔风翠的裙摆上，生怕同她对上视线。

    待他理完这几日堆积的事务，终于能躺在自己熟悉的床铺上，竟辗转反侧、难以眠，四更过半才勉睡去。次日过了晌午，他将乔风翠借他的衣服带上，骑着机甲车往乔风翠府上去了。

    还没说完，账房先生打断他：“唐公，何公吩咐过了，说是您三月的酬劳悉数罚没。”

    乔风翠：“就放那吧。”又瞧见他脸上淡红，调笑：“怎么这就羞赧上了？真是个薄的。”

    何岫将随带的布包放在手边的小桌上，双颊莫名泛起了抹红：“上回借的衣服已经洗净了。”

    乔风翠眉盈盈，装作嗔怒：“何公若是再不来，我就要当何公把我忘了呢。”

    过了良久，何岫的声音响起来，语速比平时慢不少，听起来疲惫极了：

    乔风翠书房的屏风后面空间算不上大，两侧摆着低柜架，书籍和摆件错落放置，匆匆瞥过，能认大多是东海之来。正中靠墙摆了张可供一人躺的人榻，翘起那放着薄毯和枕。

    骂完又想起这事也有自己的责任在，生无可恋地闭上了睛，眉皱，脸被气得涨红，仰靠在椅背上，叹了气，叹完又双手撑着额，伏在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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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讨着酬劳，又挨爹的一顿隔空敲打，唐听泉怀揣着一肚没地撒的怨气，翻墙跑了。

    何岫想得神，还在犹豫何时去登门拜访乔风翠，门外有人叩门，便应：“来。”

    来的是账房先生，他呈上账册，：“何公，这是这个月的账目，请您过目。”

    何岫往前一翻，三月初五面赫然多了一条数额极大的款项——

    “何公门办差去了，今日不在府上。”账房先生的语气是客气的，可话却让唐听泉听着难受得很，“何公还说，这次的账他先替您填上了，让您好自为之。”

    如果再去，挨多半是逃不掉的，只怕乔风翠又要玩新样。

    何岫不敢同她对视，只好将目光错开去，盯着她鬓边的缀着珍珠的红珊瑚发饰，应声：“我三月旬在外办差，昨日才回扬州城，实在叫乔总久等了。”

    何岫接过账本，朝账房先生：“辛苦先生。”

    唐听泉开：“先生，我来领……”

    上回去乔风翠府邸，乔风翠把他哄上床，一了许多羞耻荒谬之事。她在事上技术熟稔，上回何岫初经事，本以为会是寻常男女之事，谁知竟是被乔风翠着，把他后个彻底，叫何岫洋相俱。临走时还特地叮嘱他“亲自”把借来的衣服还回去。

    何岫知它不是个善茬，敢怒不敢言，只好老实接过信件，拆来一看：乔总让他明日午过去，顺便在她府上用晚膳——那便是要他留宿的意思了。

    何岫给乔风翠写信知会明日登门拜访一事，乔风翠的信回得快，是托她边那只白海雕珍珍送来的。

    煮茶的小炉咕咚咕咚地冒泡，主人取了些许，左手持竹夹将搅漩涡，右手拿小勺往涡中心加了一撮茶末，清淡的茶香随着转动的涡一散逸开来。

    账房先生见他神不对，迟疑地开：“何公，月初时候……”

    何岫默默认了。

    领款人是唐听泉，领款的条是何岫亲自批的。

    没钱了。

    “嗯……”何岫。

    乔风翠搁笔，替何岫拂去脸颊的泪：“这几日没休息好？”

    “啊？”唐听泉瞪大睛，稍微一想，便想起来自己上个月背着何岫讹了他一大笔钱——那便是他爹月末查账查来了，便扣他工资来罚他。他当即开始耍赖：“何公呢？我要见他！”

    何岫吩咐完，等账房先生退去，他终于支撑不住，趴在了桌上，只觉得痛裂，快要过去了。

    他先翻到最后，去查那总账，才瞥了一，就见何岫瞪大了睛，直愣愣地盯着三月的总支——比平时翻了快一倍，这个月哪了这么多钱？

    账房先生看得心惊，不敢发声。

    何岫低，默默地品那盏茶，饮了小半杯，才另起一个话：“堡里给了批复，上回谈的那笔生意基本照我们上回谈的那样来定，就是还有几得细细谈……”

    乔风翠给自己也舀了一杯，朝他笑笑：“喜就好。”

    “原来是被公事耽搁了，那怪不得你。”乔风翠将先前取的那半杯清倒回茶炉，用麻布包着炉柄，移到离火的架上，将最上层的浮沫撇去些，舀了一杯茶汤放在何岫的面前，“请用。”

    要不明日就去乔总府上吧？

    这是正事，乔风翠便不再跟他科打诨。二人逐字逐句地将那份契约的细节讨论完，离用晚膳还有些时候。乔风翠正盘算着怎么消磨这段时间，就见何岫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泪淌了一脸，瞧着满脸倦意。

    “多谢。”何岫等了片刻，着杯沿，小抿一，赞，“乔总好手艺。”

    乔风翠手固然阔绰，上回给了何岫相当丰厚的报酬，钱财必然不在话；再者，他的由乔风翠掌控着，也确实是舒服的，可何岫心上的那坎实在过不去——他并不厌恶那些事，只是……心中实在羞涩。

    何岫才门没多久，唐听泉便溜了他的府邸，往他书房一钻，却发现何岫并不在那，只好在府上转，和账房先生撞了个正着。

    这倒也好，顺路将上个月的薪酬领了。

    唐听泉自知理亏，又不能去告何岫的状，否则何岫同他鱼死网破，把他讹了一大笔公款的事去，届时何岫多落个监不力的过错罚薪，他唐听泉偷挪这么大一笔钱，多半得被遣送回唐家堡回炉重造。

    何岫先是怒骂：“混帐东西！”

    珍珍一从何岫的书房正门闯来，振翅带起的风将何岫的桌上没压住的纸张全到了地上，雄赳赳气昂昂地立在何岫的桌上，将嘴里叼着的信件怼到何岫脸上。

    “这样，这一日的账和总账重，把唐听泉来的窟窿填上，就走……走我的私账。至于唐听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