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混账(1/7)

    近日生意多,何岫忙得脚不地。

    从何岫上回亲自登门给他们烧饭菜之后,唐听泉闲来无事往何岫那跑了两回,竟都没见着人。唐听泉同府上的人一问,才知岫又前往别地谈生意去了,说是得过小半个月才回扬州城。

    爹差去了,笨猫在胡姬酒肆打工,伤员在家看话本一看一整天,只剩唐听泉一人白日里无事可,叫他实在是闲得发慌。

    唐听泉一番思索之,将手上未完成的任务一一列了来,着最后期限和任务容给排了排序。不列还好,列来一看:嗯?这个月只剩一旬了,我手上怎么还有快十个任务没完?

    唐听泉心中疑惑,一边写一边掰手指,盘算着从月初到月尾的、完的没完的任务,这一算更是让唐听泉大吃一惊——这都快抵上他在蜀时两个月的任务量了。

    虽说淮扬一带富裕繁华,单多些也合乎理,但翻了快一倍,这……也罢,得多赚得多,呗。

    他估摸着何差在外,回来也是月末,来不及给他派新单了,便圈圈画画,将原先几个准备晚上行动的单挪到了白天,这月末还能有几天休假。

    唐听泉任务的效率是何岫手底那批唐门弟里数一数二的。

    尽唐听泉在唐家堡修业时,天罗诡、秘境之类的课业大多数都考得一塌糊涂,如果没何岫给他开小灶,多半都要不合格,但是他在惊羽诀武学上实在有天赋,门切磋每每筹,还有一年偷偷跑到藏剑山庄去打名剑大会,竟也取得了不错的名次。到后来,堡里特许他还未毕业就跟师兄师们一任务,亦表现。临毕业考时,先生们也因此对唐听泉那些惨不忍睹的课业成绩睁一只闭一只,叫他早去暗杀机构报

    几日早晚归,他手上的暗杀单结了不少,只剩最后一项任务了——这任务似乎不只给了唐门一家,主顾给每家付了不菲的佣金,还给呈上人的那位另设赏金。如此大手笔地谋人命,恐怕不是什么容易差事。

    线的消息来看,目标边有十来个护卫,预计三月廿四清早从南边经陆路扬州城。

    唐听泉提前一夜从家里跑了来,埋伏到扬州城外的小上,人还未到,便发觉一路上至少还有两波形迹可疑的人。他暗自腹诽:这目标到底得罪了哪位啊?得这么多钱、雇这么多人取他项上人

    五更刚过,晨光熹微,早鸟初鸣。密林中微风过,树叶飒飒作响。

    唐听泉蹲在半山腰上,视野开阔,远远就瞧见小上驶来一架车,前后左右都由护卫围着,车速度比寻常赶路人快上不少。

    只听路两侧的树林中有些许响动,一刻群鸟惊飞,箭矢化作细雨,有两三个护卫躲避不及,被去。围在中间的车顷刻间被钉成了刺猬。一队人来,同余护卫拼杀,那护卫反应极快,即刻列阵持盾,将车护在中间。

    如此大的阵仗,车里倒没半动静。

    唐听泉蹲在山上,只端着千机匣瞄来瞄去,也不招,仿佛是在看闹。

    山,几番激战,死的死、伤的伤,鲜血溅在地上,将土地划的印记。不知哪位人士挥舞星锤,一越过护卫的屏障,将一侧的车窗带着窗框砸了个粉碎。

    这侧正好对着唐听泉,他眯起睛一望:哟,里边那位抱伏在地上,都抖成筛了,怪不得没半动静呢。

    弩机弦动,箭矢破空而至,一声惨叫。

    唐听泉本想一击毙命,却不料目标挪动了位置,箭矢从那被砸得稀烂的车窗飞去,将人的大钉在地板上。

    唐听泉双车周遭动静,手上飞快地重新上弦。

    车外正杀得激烈,一看有人捷足先登,一时都急了,纷纷往车边上拥,想去争那人赏金。但其中有些人瞧着有些古怪,像是凭空被人推搡了一

    车窗边缘摇摇坠的木材哐当一砸在地上。

    目标被钉在车动弹不得,只要再补一箭即可毙命——唐听泉扣动了板机。

    亮银的箭簇一闪而过,瞧着即将穿目标的脑袋,突然多了一个红黑的人影,弯刀横在目标的脖上,唐听泉的箭簇叮的一撞在刀背上,蹭了火星大的冲击力将弯刀向前推,刀主借力往一劈,目标首分离,鲜血涌

    “啊?”唐听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气得咬牙切齿。

    那截胡的杀手转朝唐听泉的方向望了一着兜帽,面容看不大清楚,只有些许金发没拢兜帽。唐听泉才看了个大概,那人便卷起颅,形凭空消失在了车

    唐听泉只觉得那人瞧着熟,将千机匣一收,当即使轻功飞鸢泛月去追,才跑两步路,忽然意识到——使弯刀的、兜帽的、还会隐的,多半是个明教弟,又着金发……不会是家里那笨猫吧?

    这么一想,他的步慢了来,贴在一棵树的树后,重新摸上了自己的千机匣。

    林间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响动声,却瞧不见人影,是往唐听泉先前那个位置来的。那动静越近,唐听泉越能嗅到空气中那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唐听泉用了浮光掠影,掩了形藏在原地。那动静从他藏的树另一侧传来,唐听泉不再犹豫,一扣扳机,那人堪堪躲开,脑袋上的兜帽被箭簇划了个大了里面蓬松的金卷发。

    唐听泉一箭,亦显了形。他正要拉开距离重新上弦,被那明教一刀柄撞在手腕上,箭矢掉落在地。

    来者一手提着个圆的黑布包,还在往外滴血,另一只持刀的手一把扯兜帽,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来,还带着颇为开心的笑:“嘿嘿,怖、畏、暗、刑。”

    唐听泉一脚踹在陆弥的膝盖上:“去你的,开!”

    陆弥这闪避不及,被他踹了个踉跄,便借势去拉唐听泉的衣角:“我、不、要。”

    唐听泉连着向后了好几步,大怒:“抢我赏金!坏猫!”

    陆弥眨了眨那双丽的浅睛,看起来甚是无辜:“我、不、知、、有、赏、金……都、给、你、好、不、好?不、要、生、气。”

    “你小……”

    何岫在别地办差,直到三月的最后一日才回扬州,一书房,就瞧见书桌上堆了一大摞信件等他批阅。

    最上面一封信,上边字迹是唐听泉的——这小的信多半是些废话,看不看都一个样。

    心里虽这么想,何岫到底是还是拆开看了:果不其然,就是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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