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右】兔(5)(1/10)

    丹枫给他腾来的房间倒是没罗浮的样式装,房间里装饰简洁,白天亮堂得应星觉得有

    被透过窗来的光刺得皱起眉来的应星意识抬手遮住了睛,丹枫瞧见他这样,侧过来问:“不喜吗?”

    “没有。”应星摇了摇,“只是有些适应不了。”

    “右边是给你准备的工作间,再往右边就是我的房间了。”丹枫自然地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当然,你前几天睡不熟的话,我可以陪着你睡。”

    应星拍掉了他的胳膊,“不用了,我也不至于一个人不行的。”

    丹枫轻笑了一声,应星却从他中瞥到了一丝关切。

    屋已经收拾好了,回工造司继续工作的日就在后天,晚上白珩会过来一起喝个酒。应星坐在书桌边,光落在他的膝上,他右手着钢笔的笔盖咯哒咯哒地转着,漫无目的地想着。

    房间里确实和他曾经住的以及被囚禁的那四个月的有天壤之别,柔的白,床还有个茸茸的狐狸玩,不用想都知是谁送的。

    地毯窗帘全是白的,质看起来柔而温,甚至连床角桌角都被包了防撞垫,如果不是丹枫带他过来,他会以为这是哪个孩的房间。

    桌上摆了他以前用的办公用品,再见到时,应星觉得有些陌生。

    像是恍如隔世。

    甚至连握笔的觉都似乎……熟悉而有些怪异。

    但这觉相当好,他在重新握着自己最擅的东西,握着他的能力、他的天赋、他额外的肢

    应星了张白纸来,在上面画了一条直线。他的手向来稳得很,脑又很好,画个略的草图时有时甚至不用测绘工也能基本上不错。

    他想起来昨天从他们飞过去的伤了一只翅膀的机巧鸟,随手在纸上画了机巧鸟的翅膀结构,想着它那稽的飞行姿势应该是哪儿了问题。

    没用一会儿,应星找来了症结所在,机巧鸟的图纸他也就瞥过几而已,如今这东西依旧记在脑袋里,一笔就自然而然地全都冒了来。

    他很开心,他的知识与技能从未抛弃过他,只要它们还在他的脑里,他就永远都不会是个“废”。

    应星想着也许吃完晚饭后可以再去那儿散散步,顺手把那只可怜的机巧鸟翅膀的病解决了。只希望丹枫和白珩不要喝得太醉。他一边满意地看着自己画的翅膀一边想着,手指也抓着钢笔无意识地在一边画着。

    “应星!”白珩的声音隔着老远在院里就响了起来,应星无奈地笑笑,丹枫了些外卖当晚饭后联系了白珩。现在外卖还没到她就已经先到了,不知她星槎的速度今天又吓到了几个飞行士。

    应星将笔搁回笔筒里,准备将这草纸也收起来,低却见到那机巧鸟的翅膀边画了一只眯着睛笑的小兔

    他知那画的是正开心的他自己,但他还是猛地汗倒立,脊背发凉起来。

    他不知自己怎么了,脑里不受控制地胡思想,他想自己那四个死去的孩或许并没有离去,它们还在他的边,想要借由他的肚,再生一次。

    这个想法本并没有让他觉得恐惧,反而是一温馨与愧疚。而让他恐惧的是,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个想法。

    在朱明,他受教于恩师怀炎将军,浸各类工科知识,自然不会认为这世上有鬼魂这东西,他也从没有想过这些,连旁人都说他理得过了分。

    直到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心里笃定那微笑的小兔脑袋画像是他死去的兔儿正在朝着他微笑。

    应星恐惧这样的自己,恐惧脑现的这违和的本不像他的思想……就像是谁,给他植了这个念

    他坐回椅上,看着纸上的微笑的小兔,几乎要呕来。

    “吃晚饭了。”丹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伴随着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应星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桌前,打开房门到了院里。

    院里的石桌边,白珩正在倒酒,而丹枫在布菜。他们倒是没给他准备酒杯,而是给他倒了杯饮料。

    “怎么这么慌张?”丹枫把卤味摆上桌,挑了挑眉问

    应星没有吭声。

    “哼哼~肯定是想见我了呗。”白珩放酒瓶,叉着腰得意笑

    桌上摆的甚至只有两素菜,还是豆制品和生米,应星这些日来倒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抗拒果蔬了,至少烹调过尝不生味的吃去没有问题。

    但这两人似是好了让他一辈都不吃素菜的准备了。

    白珩将饮料递到他旁边,坐了来,笑眯眯地托着脸看着他说:“嗯,真不错,看起来好像又了些回来了。”

    应星哑然失笑,抬起手来意识地自己的脸颊,似乎确实了一些

    “也别一太多,毕竟他现在年纪大了,过上几年容易三。”丹枫布完了菜,也坐了来。

    天还没黑,月亮已经升到了院上面,颜浅浅的,像个谁在上面用粉笔勾了一笔。

    丹枫这么说着,却把的鱼夹到了他的碗里去。

    白珩笑着瞅着丹枫,夹起来一筷丝也到了应星的碗里。

    “没关系,不是还有丹枫你嘛。好,我还怀念应星小时候那弹弹的脸呢。”

    “胖和小孩又不一样。”丹枫说着,呷了酒。

    “希望我胖到把你家的床压垮后,你别把我赶去就行。”应星脸上又带上了笑,夹起来碗里两人堆来的中。

    白珩豪气地大手一挥,“没关系!他要是轰了你,你就来我家住!睡塌了我家的,还有景元和镜的呢!”

    应星笑得无奈扶额,他很难想象一个因为胖而在朋友之间周转的自己。

    丹枫却瞥向了他,慢吞吞地夹了粒生米放嘴里,“我可没说要赶你去啊。你睡塌了我大不了再叫人订个合金的送来就是了。”

    白珩瞅瞅丹枫又瞅瞅应星,大声嚷嚷:“那可不行!应星岂不是要一直住你家?你换了合金的,何年何月他才能搬到我家!”

    “你可以今晚趁我俩睡着时,把他偷偷搬过去。”

    ……

    酒过三巡,那两人脸颊已然红了,应星虽然没喝,却总觉得自己似乎了他们俩的酒气,脑里也有些发起来。

    于是去修机巧鸟的打算只能作罢,不过应该过不了多久,的人就应该会把它送到工造司去了。

    白珩有些歪歪斜斜的,为了避免她脑不清醒时以为自己脑清醒没喝酒跑去开星槎,丹枫叫人给她也收拾了一个客房来休息。

    应星了房间里洗了澡来,抬瞥见桌上的那张纸还在。他走过去,将它作一团,丢了垃圾桶里。

    刚才的恐惧似是一闪而逝,他差儿想不起来自己为了什么而害怕的了。

    要躺睡觉前,景元的通讯发了过来,一打开预兆,这师徒俩的投影就现在了房间里。

    镜只扫了一,开:“丹枫倒是细心。你若有什么不便之,不要不好意思开,大可以告诉我和白珩。”

    应星,“一切都好,你们不必挂怀,外面危险重重,珍重自己。”

    景元倒是将房间里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继而,“持明龙尊的品味倒真是不俗,都想得贴周到,若是换我来为哥准备,想必也只能想到怎么顾及哥的喜好,而忽略了舒适吧。”

    “丹枫他既是龙尊也是医士,有他照料应星想必不会有任何差池。倒是你,你又不是医生,哪能给他准备。”镜斜了景元一

    “你也不用费心这些,景元,你与你师傅只需平安归来就行。”

    见着自己的言外之意当事人不仅没有领会到,还被自己师傅挖苦一句,景元觉得很委屈。

    “好了,你也该早休息了,我与景元就不打扰你了。”镜说着就要挂断,应星只听见了个景元喊的“应星”。

    这小如今倒是越来越不愿意他叫哥了,动不动就和其他人一样喊他应星。

    也许是觉得自己已经大了吧。

    应星躺上了床上,床垫厚实柔,被厚而轻,还带着一皂香味,屋里的灯没法全关上,即使关了主灯,床灯也会亮一个晚上。

    丹枫为他准备的,真的很周全。

    “妈妈!”

    睡梦中似乎有谁在这么喊着。

    应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在昏暗的灯光见到被似乎隆起来了一块。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他动弹不得,费尽力气去使劲,但也抬不起来一手指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他又听见谁在异同声地这么喊着。

    寒意顺着脊椎往上爬,不用去想,他就已经知是谁在喊他。

    被隆起来的那一块蠕动了起来,应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贴在自己的肚上密密麻麻地往上爬行,像是一群冰凉的小小手脚。

    “我好饿啊,妈妈。”

    接着,似乎有两个冰凉的嘴咬住了他的,在那已经几乎不再

    初次哺与自己渗来的觉完全不同,整个都疼得发麻,被谁啃啮着,孔里的刺痛几乎要叫他掉泪来。

    脯上趴着什么东西,让被鼓起来,了条隙。

    应星垂睛看向隙里,他看到了一张微笑的孩的脸正在看着他,面容似兔非兔,笑脸和他在纸上随手画来的一模一样。

    被窝里钻来两条满白茸茸的手臂来,它朝他伸双手,脸上的微笑毫无变化。

    他看见它的嘴没有张开,却在喊着:“妈妈,抱!”

    应星突然间发现自己似乎可以行动了,只是双手好像还在被什么东西压着,没有办法抬起来。

    那张微笑的脸慢慢垮了去,孩的脸逐渐变成了委屈,它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妈妈……你不喜我们吗?”

    烈的冲动让应星的心脏狂着,他想说,不,我喜你们,但是被禁锢着的手臂让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孩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许久之后,变得有些暧昧起来,“原来是有了新爸爸啊,所以不要我们了。没关系的妈妈,我们也可以新爸爸的孩的。”

    被里的孩正在缓缓爬去,冰凉的小手小脚在他的上爬行,应星觉到自己肚有些疼痛,像是分娩前的征兆。

    “应星。”突然摇晃起来,熟悉的声音传耳朵里。

    应星打了个激灵,忽然就看见了禁锢住自己的手臂的是丹枫的手。

    他侧过来,看到了丹枫的脸。他侧躺在他的边,两条眉皱着。

    “我晚上来看看你,见你睡得很不安稳,便想陪你一会儿。”丹枫见他醒了,也没松开搂着他的手。“谁知你刚才开始哼疼起来,你没事吧?”

    被他唤醒之后,浑的疼痛好像骤然消失了,柔的被贴在他的肤上,那儿还有冰凉的

    丹枫隔着被躺在他旁边搂着他,而这卧室里的灯,其实比刚才梦里的亮得多了,连丹枫的睫都清晰可见。

    “了个噩梦。”

    应星没有多说,丹枫也没多问,他掀开被躺了来,贴在了应星的上,将人抱在自己怀里,“接着睡吧。”他的手掌发浅金的光芒,轻轻地抚在了应星的后背上。

    “今晚不会再有噩梦了。”

    这些天来,应星倒也习惯了接受他们的帮助。肢在被贴着,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从幼年离开父母之后,再也没有过的事了。

    而现在,他的膛里莫名产生了一酸胀的满足,像是心里被填满了。丹枫的温传递到了他上,有,但是叫人又开始昏昏睡起来。

    再次闭上睛时,应星觉到一个什么柔的东西,轻轻地贴在了他的额上。

    应星上最近总是会散发来一气味,周边的人似乎都没嗅见,连他自己好似都没有怎么注意过。

    丹枫作为持明,鼻倒是向来锐一些,他忙完了回到家里时已经是月上中天了,院里的那说不清不明的气味比前一天郁上了好几倍。

    近来应星的一切表现都很正常,虽然还是有些寡言少语,但这也倒不奇怪。几人的工作本就够忙的,一整天都碰不上面也是正常事。即使最近有嗅到了这气味,丹枫也不觉得有去特意打扰应星给他检查的必要。

    但到底医书上对兔人的记载少了些,给应星的治疗和照顾方式大多是照着狐人来的,其中若有什么纰漏也很难清楚,不过到目前为止,应星的没有现任何问题。

    丹枫站在廊,那郁的气味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只觉得有些不妙,但走到应星门时又停了脚步,又觉到一丝难言的羞怯来。

    这气味倒称不上是臭味,只是他能很清楚地闻到它来自于应星的

    他最终没犹豫多久,推开房门走了去。

    丹枫见到应星正光着上坐在椅上,腰腹与膛上缠满了绷带,看上去他还正在往自己上缠更多的绷带,每裹一圈,都要用力地扯

    “应星。”丹枫轻轻唤

    坐在椅上的人茫然回过来,像是才发现丹枫来了,了个柔和的笑,“啊,你回来了。”

    他手上的动作还在继续,他上的脂肪算不上多,以往是一层肌覆在上面,后来才在上面了一层脂肪,但比之正常女,还是不够柔。现在他的已经被他用绷带勒到了变形,在外面的肤看起来甚至有些发紫。

    丹枫知他之前便有用绷带裹,但也只是为了防止溢,绑得不,丹枫便也由他去了,但现在,他不光是脯,连着小腹也缠得死死的。

    “你在什么?”丹枫问

    应星似是脑糊涂了,也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的样,低看了看自己的,“我有些……不舒服,绑好受多了。”

    丹枫将人从椅上拖了起来,抢过应星手里的绷带,一圈一圈地给他松绑。“你要是哪里不舒服,直接来找我就是了。”

    应星垂去,他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他原本是打算去丹鼎司检查一的,但最近在工造司里忙得停不来,等回过神来,已经不知耽搁多久了。

    应星并不知自己是哪儿了问题,他俯把地上的工箱拎起来时,只觉自己好像失去了控制,一涌了来,但好在仅仅只是濡,没有让他在同事面前丑。

    一开始他只当是个意外,尽那分来的似乎并不像是。应星换了衣服后又接着工作,但往后,似乎只要他稍微用儿力,就会涌来一些来。

    他以为是自己控制不住的肌,这是产的后遗症,想来人类女产后也会如此,过几天去丹鼎司看一就可以了,不必去打扰丹枫。

    但在“失禁”之后,他的小腹里也开始发酸起来。

    连同着房,也在开始酸疼难忍,似乎肚被谁剜空了一块儿,急不可耐想要有什么东西填去。

    他的心变得急躁易怒,今日也不知自己究竟和手的一个工匠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那双怔怔看着他的睛,神似是有些受伤。

    班时,别人告诉他那工匠在工间里偷偷哭了一午。

    愧疚立即让应星的心揪了起来,他想去向他歉,短信发过去,发现自己已经被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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