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梦魅(7/10)

    然而微紫的暮中,那寺庙间分明有灯光,严正青指向那里:“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人在庙中?”

    不料冯事诧异起来:“自然无人在那里。二爷,那庙都破败不堪,早山间黄鼠狼的窝啦!”

    严正青目光一转,盯着他,不过片刻又说:“恐怕是我看错了。”

    “一路劳顿,看错也是有的。”冯事招呼,“乡没好东西,就胜在新鲜,小,去,让厨房开始上菜!”

    另一,付遥陪着车夫,这乡只有看不靠不靠谱的赤脚大夫,抓一块黏糊糊的草药糊在车夫手腕,再纱布一绑,就挥手说“好了”。

    付遥站在一旁,忽然觉得有人在看他,目光侧向边,窗边只有一个低着择菜的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

    他只觉得这里来往的人中夹杂着些许怪异,怀疑是自己多心,想法。

    不一会就有小孩跑过来,带着他们去吃晚饭。严正青、付遥并庄里事的人坐在堂屋,其余人在院里,或围着小桌,或席地而坐,端着碗便吃。

    这里菜比不上府中致,不过的确新鲜。席间冯事还劝酒,被严正青不轻不重地压了回去。

    “说起闹鬼这事,也邪门得很。”没有人喝,冯事自己倒了一杯,壮胆似的,“上个月初十,那天午早早就刮起风,我看天雨,就让人赶收工回来。谁知刘三呢,仗着年轻壮,非说要逮够三只兔才回来。二爷,您不知,山里平时还好,一到大雨,皇帝老爷来说话都不用呢。”

    严正青瞥他一:“怎么?”

    “天又黑,雨也大,有时山上的树也断了,跟着泥一起冲来,不知毁了多少田地。我让几个小伙去把他拽回来,谁知刘三凭空消失了!”

    冯事脸上发红,说书先生一般挥着手:“找了一圈找不到,只能让他们先回来。第二天雨停,那刘三不声不响地又现在庄,但已经痴傻了,说不了话,认不人,请城里的先生看过,也说救不了。”

    正说着,院里却有一位中年妇人抹起泪,呜呜地哭着。

    付遥冷不丁问:“没有报官么?”

    冯事一直没摸准他的份,但看他同严正青行为亲密,笑:“这位公,报官了,也没用啊。”

    本来刘三这事并未引起众人注意,然而不久后又有一人,也是上山打猎,晚上就大吼大叫着跑回来,匍匐在地上爬行,宛如兽类。家里人没有办法,只好将他拴在家中。

    这两件事搞得人心惶惶,更不必说,那山上寺庙似乎也被什么怪占据,白天去荒芜破败空无一人,晚上则灯火闪烁,时不时传怪异的人声。

    严正青一语不发,他透过窗看向不远的定山,只看到愈渐重的夜里寺庙漆黑的廓,之前的灯光消失了。

    他:“鬼神之说,不可尽信。明日我再看看,若真是冲撞什么,你们就先搬走。”

    冯中千恩万谢不提,见严正青和付遥一个房间,领悟到什么一般,忙送了一盒东西来。

    严正青坐在灯思索,见付遥捧着盒,随问:“什么东西?”

    付遥把盒,忍不住说:“这冯事真不是正经人。”

    严正青接过盒打开,里面了两个画本、一盒药膏并一串挂着铃铛的银链,画本里描绘的都是两个男的床上之事,不堪。

    他冷淡地注视着这些东西,反手将盒盖上,咔的一声。

    付遥心里仍不平静,越想越气:“他把你当成什么人了?真是作……”

    严正青看着他忿忿的模样,将盒扔到一旁,说:“别气了,我问你,你觉得这里有什么奇怪之?”

    付遥定定神,思索一番,不大确定地开:“我没看什么不对,不过这里的男人似乎太少了些。”

    严正青对他笑了笑:“是了。我来之前看过这儿的账册,但是你我一路走来,明显人数对不上,那么多正该活的劳力,都去哪里了呢?”

    付遥不敢托大:“二爷,恐怕有蹊跷,明天还是先回去吧,有事可以让官府来查。”

    严正青本来也不是莽撞的格,更何况付遥也跟着他一起来,安危系在他上,因此安抚地说:“我也这么想。”

    殊不知付遥心里同样担忧他,恨不得这就驾着车将严正青送回去。

    两人心里各自警惕起来,留了灯,躺睡觉。

    到半夜时,付遥觉得渴,睁开还以为自己在严正青的卧房里,伸手去撩床帐,摸了个空,方反应过来。

    之前留的油灯不知何时灭了,窗外没有月亮,窗用白纸糊了一层,漆黑一片,只能听见外面风过的呼呼声响。

    这风似乎比白天里还大,付遥摸了摸边,严正青还安稳睡着,他心也一定,摸索到桌边,好容易燃一蜡烛。

    幽幽火光摇晃着,窗外的树枝蓦地断裂,发清脆的响声,在这黑夜之中,惊得人背后汗。

    付遥目光看向窗纸,严正青在他背后发糊的声音问:“……付遥?”

    不等他回答,呼呼风声里传来门板被重重推开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人重重踏过地板,随后发尖利的呼喊。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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