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梦魅(9/10)

    扑通一声,少女竟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脸,近乎绝望地呜呜哭泣起来。

    付遥无声地走过去,将房门锁上,随后伸手将她拉起来:“姑娘,先别哭,你得把事说清楚。”

    严正青冷淡地说:“我看她是有些失心疯,庄里没人了么?派这样的人伺候,带去吧。”

    “我不是!”女孩挣开付遥的手,似乎想叫喊,又不知在忌惮些什么,压低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今日是十五,四爷要过来。他若知二爷在这里,必定是要动手的。事暂且将消息瞒着,但……你们必须得走!”

    她浑打着哆嗦,仍固执地持:“走了去报官,这山里有、有……金!”

    话音未落,第二声闷雷响起。少女苍白着脸,惶惑无助地抬,严正青却只坐在那里,打量着她,看不是信还是不信。

    咚咚咚。

    门在短暂的安静中被敲响,冯事天生和善的嗓音在外面响起:“二爷,早饭好了。云丫呢,在里面?”

    他试图推了一把,发现推不动,嘟囔起来:“云丫还没过来?”

    中的云丫忍不住发抖,呆呆地正要张,严正青使了个,付遥只得低声说“抱歉”,抬手把她的嘴捂住:“嘘,莫声。”

    严正青语气如常:“知,我在换衣服,稍后过去。”

    “嗳,二爷,云丫没留伺候?”

    “什么云丫,刚刚端来的那个小丫么?我不习惯生人近,打发她去了。”

    冯事应了声:“准是这丫偷懒去了。早饭我叫人放灶上,雨路面,二爷走动时小心些。”

    脚步声逐渐远去,付遥放开手,云丫不安地看着他们。

    “山里有金?”严正青重复,“定山里哪来的金?”

    “前段时间挖来的。”云丫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平时在旁边偷听来他们说话,当时还是四爷这里,他就把这个事瞒住了,这样里面的金就都是他的。”

    “庄里其他人都知?”

    云丫:“不,事是知的,可能还有其他人……我不清楚。男人被事一起带山里,就没放来,他说二爷在城里要打新家,男人们要住山里砍树,要一直到秋天。其实他们就被关在山里挖金!”

    严正青不再说话,手指轻轻敲着膝盖。付遥问她:“你既然知那些人都在山里,还让我们去那座庙?”

    “因为庙后面有密,从那儿城很近。今天这么大的雨,你们路上本走不了。”

    付遥还记挂着她之前说的话,追问:“好,暂且当你说的真话。那劳什四爷要谁的命?”

    云丫气:“事只想让二爷先回去,瞒住山里的金。四爷却一直想置二爷于死地,他说二爷一个外人,怎么能抢许家的家产……二爷来这里的事,事没跟四爷讲。可今天十五,四爷是要过来的。”

    冯事一直遮遮掩掩的态度、许四咬着这块地不放的异常、希望严正青赶离开、莫名减少的男丁、迷雾笼罩的定山……

    严正青不敢确定这丫说的是否全是真话,但看来不全是假话。他沉思片刻,说:“我知了。”

    他语毕起,云丫惶惶然,看着严正青门,求助地看向付遥。

    “你等悄悄离开这里,别让事看到。”付遥嘱咐她,从桌上捡两块心递过去,“不过那么多人都蒙在鼓里,你怎么知这么详细?”

    “事是我叔,给我一饭吃。”云丫的手无意识扯着自己的发辫,“我哥哥也在山里,他不好,受不住重活,我想救他来。”

    付遥看她一,没说什么,转离去。

    厨房用黄澄澄的汤煮了手擀面,还切了一盘薄薄的,蘸着鲜红发亮的辣油。严正青不习惯早上吃这么荤,另捡一碟好的青菜就着面吃了。

    付遥同样,最后这盘连同剩汤全了冯事那张大嘴。他吃完把油一抹,伸看外面的雨,瞧着比谁都急:“这雨,怎么个不停?真是老天不……”

    密密的雨幕后面,唯有岿然不动的山峰。

    “我去看看昨晚的那个小伙。”严正青并不理会他,拂袖起,“人在哪里?”

    付遥在一旁看得清楚,冯事的脸很不自然地转了转,还是恭敬地说:“那地方不净……”

    “带路。”严正青说。

    冯事无法,只能撑着伞率先走到前面。他试图给严正青打伞献个殷勤,奈何本人就把伞占满了,遗憾失掉这个机会。

    付遥却并没有跟上去,他拿起角落里另一把伞,无声无息地走雨中。

    庄西边零散盖着几间草房,附近就是圈、猪圈。这房原本是给晚上看守牲畜的人住的,如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邪祟地方。

    附近气味并不好闻,冯手帕,严正青摆手说着“不用”,当先推开草房的门,收了伞走去。

    地上虽然铺着草,但在雨气的侵蚀趴趴的,踩上去没什么声响。

    角落里的男人萎靡不振,睛半耷拉,脸发黄,嘴苍白,手脚都被麻绳捆住,呆呆看着半空神。

    严正青蹲,这里十分昏暗,他问冯事:“油灯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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